文泰修仙传·第十五章 筑基
紫电峰后山的聚灵阵内，文泰盘膝静坐已逾七日。
阵眼处嵌着的十二块中品灵石早已灵气黯淡，表层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可他周身萦绕的灵雾却愈发浓郁，几乎凝成实质的白纱，将身形裹得严严实实。识海之中，《青元剑诀》的经文如流转的星河不停闪耀，引导着体内驳杂的灵气按特定轨迹运转，每一次循环都让灵力精纯几分。
“呼——”
文泰缓缓吐纳，胸口起伏间，灵雾随之潮汐般涨落。他指尖微动，一枚玉简从储物袋中飘出，正是三日前苏长老差弟子送来的筑基心得。玉简上的字迹苍劲有力，详细记载着突破筑基的关键：“练气九重天，灵气满溢丹田，需以药力为引，神识为舵，强压灵气凝液成珠，此乃筑基之基。然药力暴烈，经脉易损，需以自身灵力缓缓调和，切忌操之过急。”
他抬手抚上丹田，那里此刻如充盈的皮囊，灵力在其中奔涌躁动，仿佛随时会冲破经脉桎梏。这已是他抵达练气九层圆满的第三个月，前两次冲击筑基皆因灵力失控功亏一篑，若非苏长老赐下的“护脉丹”护住了经脉根本，此刻早已沦为废人。
“该开始了。”
文泰深吸一口气，神识沉入储物袋，小心翼翼地取出两个玉盒。左侧玉盒中，淡青色的筑基丹静静躺着，丹体表面流转着细密的灵纹，隐约有药香溢出——这是他耗费三年积攒的灵石，托外门执事从坊市换来的正品筑基丹，据说成功率能提升三成。右侧玉盒里则是三枚莹白的护脉丹，以及一小瓶苏长老特赠的“凝神露”，瓶身剔透，能看到里面晃动的银辉。
他先将凝神露倒入掌心，冰凉的液体触肤即化，化作一股清流转入识海。瞬间，连日修炼的疲惫消散大半，神识变得异常清明，连周遭灵气流动的轨迹都清晰可辨。紧接着，护脉丹入口即化，温润的药力顺着喉咙下滑，如春雨般滋养着四肢百骸的经脉，原本因前两次冲击而受损的脉络处，泛起淡淡的金光。
做完准备，文泰双目微闭，双手结出筑基印诀。聚灵阵残余的灵气被骤然牵引，如涡流般涌入他的七窍，丹田内的灵力随之沸腾起来。他看准时机，将筑基丹送入口中。
丹药入喉的刹那，并非预想中的温润，而是化作一柄赤红的火焰之刀，顺着经脉猛冲而下 。文泰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筑基丹的药力远比记载中更为暴烈，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被烈火灼烧，又似有无数钢针穿刺。他强忍着剧痛，神识死死锁定丹田，按照《青元剑诀》的法门，引导着体内灵力与药力交融。
“凝神守一，切勿分心！”
识海中响起苏长老的叮嘱，文泰咬牙运转灵力，在经脉中筑起层层屏障，试图缓冲药力的冲击。可筑基丹的药力如同脱缰的野马，撞碎一重屏障，又冲向另一重，丹田在双重力量的挤压下，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他忽然想起前两次失败的教训，强行压制只会适得其反。当即改变策略，放缓灵力运转的速度，任由药力带着灵力在经脉中奔涌，只以神识细细感知着每一处动静。渐渐地，他发现药力虽暴烈，却有着固定的流动规律，如同山间奔涌的溪流，看似杂乱，实则始终朝着低洼处汇聚。
“找到了！”
文泰心中一喜，神识精准捕捉到药力的轨迹，引导着这股力量缓缓转向丹田。此刻丹田内的灵气已被搅动成漩涡，气态的灵力在药力的催化下不断收缩，密度越来越大，颜色也从透明转为淡青。
时间悄然流逝，聚灵阵内的灵雾愈发稀薄，十二块中品灵石彻底失去光泽，化作普通的石块散落一地。文泰周身的汗水早已浸透衣袍，脸色苍白如纸，但双目却亮得惊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内的灵力已压缩到极致，仿佛一颗紧绷的皮球，只差最后一丝力量便能突破临界点。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丹田深处，那枚沉寂已久的黑色残片忽然微微发烫，一股微弱却异常精纯的吸力从中传出。原本即将凝聚的灵力竟被这股吸力牵引，开始朝着残片涌去。文泰大惊失色，这残片是他早年在陨星谷偶然所得，多年来毫无异动，此刻却在突破的关键节点横生枝节。
“不好！”
他急忙催动神识阻拦，可残片的吸力虽弱，却带着一种诡异的霸道，灵力如同遇到磁铁的铁屑，根本无法阻挡。眼看着丹田内的灵力越来越稀薄，凝聚的态势即将溃散，文泰心中涌起绝望——前两次失败的痛苦还历历在目，若是此次再功败垂成，恐怕再无筑基的可能。
危急关头，识海中的《青元剑诀》经文骤然加速流转，其中一段晦涩的文字忽然变得清晰：“天地灵气，周而复始，聚散随心，破而后立。”
文泰脑中灵光一闪，破而后立？他猛地放弃抵抗，不再试图阻拦灵力流向残片，反而催动神识，引导着筑基丹的药力一同涌向那黑色残片。这是一场豪赌，若是残片贪得无厌，他便会灵力耗竭而亡；可若是残片能消化这股力量，或许会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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