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把子抽噎着，不敢抬头。
“那你告诉台下这些乡亲们，”张作霖指着黑压压的人群，声音陡然拔高，“老子给你们分的地，给你们写的地契，盖的官府大印，哪一条是为了毁了你们？哪一条不是为了让你们能挺直腰杆，吃饱肚子？”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崭新的地契，啪地一下拍在老刀-子面前：“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给你划的十亩黑土地，户主就是你的名字！从今往后，官府的人年年都会下乡丈量，谁敢多占你一分一毫，老子扒了他的皮！这地，保你子孙后代，再也不挨饿！”
地契上的墨迹还未干透，那红彤彤的官印刺得老刀把子眼睛生疼。
他颤抖着手，像是捧着一件绝世珍宝，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
突然，他双膝一软，朝着张作霖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额头撞在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大帅……我该死！我不是人！徐大人说您是土匪，是国贼……可您……您比那些穿着官袍的，更像个官啊！”
话音未落，他从怀里掏出一封被汗水浸透的密令，当着全东北父老乡亲的面，用他那嘶哑的嗓子，一字一句地朗读起来：“……刺杀成功后，即刻以奉天将领名义，向全国发布‘张逆称帝自立，祸国殃民’之通电。中央政府将顺应民意，出兵接管东北三省，以安社稷……”
完整的计划被公之于众，台下瞬间炸了锅。
“我呸！这姓徐的也太黑了！先杀人，再泼脏水，还要抢咱们的地盘！”
“这哪是中央政府，这比胡子还黑心！”
王永江抓住时机，一步上前，对着扩音喇叭朗声道：“大帅有令！即日起，凡曾收受皖系密款，意图不轨者，只要主动到奉天省府自首，坦白罪行，一概免罪！若执迷不悟，包庇同党者，一经查出，与逆贼同罪！”
话音刚落，主审席上的周道腴“扑通”一声站了起来，脸色煞白。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账本，颤巍巍地走到台前：“大帅！我有罪！我……我收过徐府两千银元，买通了奉天几家报馆，前些日子骂您的那些文章……都是我安排的！我……我愿戴罪立功！”
全场死寂。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自首的，竟然是台上的主审官！
这简直是年度最佳魔幻现实主义大戏！
张作霖的脑海里，一个冰冷的声音适时响起：
【叮！“民心震慑”成就已达成！】
【效果：全民效忠BUFF激活，持续7天。领地内所有单位忠诚度锁定100%，叛逃率归零。】
【奖励：隐性情报网自动升级。每日清晨，将自动生成一份“敌对势力渗透图”，高亮显示所有潜在威胁。】
当天晚上，奉天省府灯火通明。
王永江连夜将老刀把子的供词、周道腴交出的账本以及那封密令的照片，整理编撰成了一本图文并茂的小册子，标题就叫——《皖系谋逆实录》。
这玩意儿加印了整整十万册，随着运粮车队，连夜发往东北各地的县村乡镇。
郭松龄接到命令后，立刻在军中下令：“全军各连队注意！今晚组织夜读学习会，每人一本《实录》，一人朗读，全连听讲，读完以后，每人交一份不少于三百字的读后感！”
北京，东交民巷的徐府内。
徐树铮看着快马送来的《皖系谋逆实录》，气得浑身发抖，他一把将那本印刷粗糙的小册子撕得粉碎，狠狠地扔在地上，咆哮道：“废物！一群废物！张雨亭，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让一个死士当众反戈？！”
一个幕僚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声音都在打颤：“总长……不好了！天津、济南、保定的十几家报馆，全都转载了奉天的消息！标题……标题是——‘惊天黑幕：刺客当庭哭诉，我被徐大人骗得好惨！’”
“噗！”
徐树铮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心梗。
他死死地盯着墙上的全国地图，目光如毒蛇般锁定在东北那片黑土地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好，好一个张雨亭！你不是会玩民心吗？你不是会收买底层人吗？”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狠厉，“你搞阳谋，我就跟你玩阴的！你搞民心，老子就直接搞你的兵变！”
他猛地抓起笔，在一张信笺上奋笔疾书：“火速联络冯德麟旧部，许其‘吉林督办’之职，令其于长春暗中集结，策动兵变，事成之后，东北军政大权，你我共分之！”
镜头切回大雪纷飞的奉天。
帅府的书房里，孙美瑶正对着一张白纸，用朱砂笔继续描画着那幅神秘的符箓。
她朱唇轻启，口中喃喃自语，声音轻得仿佛梦呓：“东北有雷，其声沉沉，雷起于北，炸向长春……雷霆之上，刻着一个‘冯’字。”
窗外，风雪更大了。
张作霖背着手，望着满天飘洒的雪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冯德麟？”他轻声自语，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子刺骨的寒意，“你兄弟的坟，老子还没抽出空去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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