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处荒坡,在长城守军的视野里,一夜之间像是被大地硬生生“呕”出了三座石碑。
消息以最快的八百里加急电报传回奉天,用词惊恐,仿佛边关撞了鬼。
陈史官带着一队亲兵赶到时,天刚蒙蒙亮。
他本以为是哪路神仙半夜蹦迪,不小心把自家墓碑落这儿了。
可当他亲手抚上那冰冷粗糙的碑面时,整个人都傻了。
这他娘的根本不是雕刻,石碑的质地是天然的页岩,而那些字,是岩石内部的纹理自行皲裂、组合而成,浑然天成,仿佛这块石头从盘古开天辟地起就带着这些字。
《庚子国难记》,《旅顺血录》。
字迹与国史馆珍藏的誊本分毫不差,连当年誊写先生因激动而留下的一处笔锋颤抖,都复刻得明明白白。
陈史官带来的几个老学究围着石碑转圈,嘴里念叨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手里的放大镜差点怼进石头缝里。
“老陈,这……这工艺,别说咱们,就是把祖龙从坟里刨出来,他也造不出这玩意儿啊!”一个学究声音发颤。
陈史官没有回答。
他缓缓后退三步,对着那三座仿佛从地心长出的石碑,双膝一软,猛地跪了下去,一个响头磕在冰冷的土地上。
“不是我们立碑……是地,把史吐出来了!”他嘶哑的吼声里,带着凡人面对天地伟力的极致恐惧与敬畏。
这声嘶吼,仿佛是一个信号。
奉天督军府的电报机,从那天清晨开始,就跟得了羊癫疯似的,哒哒哒响个不停,没一刻消停。
“急报!吉林文庙老祠堂墙皮夜间无故大面积脱落,露出百年前被石灰抹去的抗倭血书题记,字迹鲜红如昨夜新书!”
“急报!哈尔滨废弃书院地下挖出白蚁窝,蚁穴深处竟藏青简一捆,经核实,其上所书为《列强侵华赔款明细》,精确到每一两白银的去向!”
国史馆后院,小墨娃正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忽然听到一阵“咔嚓咔嚓”的脆响。
他一抬头,只见院里那棵三百年的老槐树,粗糙的树皮正在一片片皲裂,如同鱼鳞般翻起。
而在那新生的木质层上,一行行黑色的字迹,像是从树的血脉里渗透出来一样,缓缓浮现。
“定远……镇远……致远……”
那是一个个冰冷而沉重的名字——《甲午沉舰名录》。
小墨娃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鬼!树上有鬼啊!”
老笔仙闻声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出来,只看了一眼,便老泪纵横。
他没有去扶吓坏的孩子,而是伸出枯槁的手,像抚摸情人一样抚摸着那新生不久的树身。
“痴儿,莫怕……”他声音哽咽,“树活三百年,等的,就是今天……它要替那些沉在海底,连名字都快被忘了的死人,说话啊!”
消息传到张作霖耳朵里时,他正在靶场练枪。
听完副官结结巴巴的汇报,他把手里的毛瑟枪往桌上一拍,骂了句:“他妈的,这是什么新版本的都市传说?给老子备马!”
张作霖策马扬鞭,一路向南,直奔辽南一个偏僻的小村庄。
这村子刚上报,说村里出了件邪门事。
一进村口,他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
全村的男女老少,有一个算一个,都在那儿热火朝天地忙活。
他们把自家祖传三代的粪窖砖一块块拆下来,小心翼翼地擦干净,然后在一个小土坡上,砌成了一座歪歪扭扭的“耻字碑”。
碑上用最粗陋的石块,刻着一行字:“光绪二十一年,日人强征粮三千石,村民王二狗反抗,被剖腹于此。”
张作霖翻身下马,揪住一个正在和泥的老农,眼睛一瞪:“谁让你们立的?哪个王八蛋在背后煽动?”
那老农满脸褶子,咧开一口黄牙,憨笑道:“大帅,没人说啊。就是昨儿个晚上,俺们全村老少爷们,都做了同一个梦。梦里黑漆漆一片,就听见冰凉的海水里,有好多人扯着嗓子喊‘记下来!都给老子记下来!’”
张作霖松开手,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心中翻江倒海。
他下意识地在心里呼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冷笑一声,低声自语:“系统没响……可这动静,比老子当年吹牛说自个儿是玉皇大帝下凡还猛。”这天地间,似乎有什么比他那个不靠谱的系统更牛掰的东西,苏醒了。
同一时间,关内。
双目失明的陈寅恪在盲仆的搀扶下,正步履蹒跚地走在一个小镇的青石板路上。
一阵朗朗的读书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传。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
是一群孩童在齐声诵读。
陈寅恪驻足,侧耳倾听。
这《童蒙史话》的词句,他闻所未闻,却又觉得字字句句都敲在心坎上,比他读过的任何一本史书都来得直白,来得刺骨。
他沉默良久,忽然对盲仆说:“带我去他们的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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