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讲武堂后山,春分刚过,料峭的晨风还带着昨夜的寒气。
张作霖穿着件不甚讲究的土布棉袄,脚下趿拉着一双老头乐,手里拎着个豁了口的酒壶,正蹲在一块半人高、不知何时从地里长出来的新石碑前。
碑面光滑如镜,却又古朴得像是从地底下埋了几千年。
此刻,碑额上“庚子年八国分赃明细”几个篆字,正如同被初升的朝阳点燃,缓缓泛起一层夺目的鎏金。
他嘬了一口辛辣的高粱烧,哈出的白气瞬间被风吹散。
“系统这孙子,快仨月没叮咚一声了……倒也不是坏事儿。”他嘀咕着,像是跟个看不见的老伙计唠嗑。
这玩意儿来得邪乎,除了时不时冒出几块这种戳人肺管子的石碑,就没别的动静,搞得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操心操出了癔症。
“大帅!大帅!”一阵清脆的童音由远及近。
小墨娃像个炮弹一样冲了过来,怀里抱着一摞油墨未干的《民识通典·补遗》,小脸蛋跑得通红。
“大帅!出大事了!昨儿夜里,吉林、山东、云南三省的百姓都做了同一个梦!”
张作霖眼皮一抬,嘿了一声:“啥梦?还带跨省团购的?”
小墨娃喘着气,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辰:“他们都梦见自家祖宗排着队在祠堂里点名,点完名就一起对着天上吼,吼的是——赔款利息,今日结清!”
张作霖拿着酒壶的手猛地一顿,随即咧开大嘴,露出满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哟?这帮老祖宗还懂会计学?这账算得比咱财政厅那帮算盘珠子都快!”
他话音刚落,林子里又跌跌撞撞地跑出一个人影,是负责记录“铁史”的陈史官。
老头子一把年纪,跑得气喘吁吁,手里的电报纸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似的,好像随时都会碎掉。
“大……大帅!”陈史官的声音都在发颤,“北……北京使馆区急电!”
张作霖一把夺过电报,眯着眼瞅了半天,上面的字像一群受了惊的蚂蚁,看得他头晕。
他把电报塞回陈史官手里:“念!捡要紧的说!”
陈史官扶了扶老花镜,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调念道:“八国公使代表……联名致函外交部,称……称愿‘自愿、无偿、全额’偿还庚子赔款之本金及所有利息,并言……‘历史之债务,不应由今世之友人背负,当由犯错之后人亲自赎还’!”
空气仿佛凝固了。
山风吹过,松涛阵阵,却盖不过张作霖胸腔里那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愣了足足有十秒,然后猛地仰起头,将酒壶里剩下的大半壶高粱酒“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烧得他眼眶通红,两行滚烫的泪珠子毫无征兆地就淌了下来,混着酒水,挂在虬结的胡须上。
“哈哈……哈哈哈哈!”他放声大笑,笑声里带着哭腔,震得林子里的鸟雀扑棱棱飞起一大片。
“好啊!好他娘的!老子吹了一辈子牛,说要让洋人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没想到啊……这次是他们自己把脸凑上来,求着老子打!”
三日后,长城脚下,一座新落成的“铁史碑”前人山人海。
这座碑与各地新生石碑遥相呼应,碑身由熔化的侵略者炮弹壳与长城砖土混合浇筑而成,黑得深沉,冷得刺骨。
陈寅恪,这位双目已盲的史学大家,在老笔仙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上高台。
他没有看稿,也无法看稿,只是昂首向天,仿佛能“看”见那冥冥之中流转的国运。
小墨娃站在他身侧,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用清亮而庄严的童音,代为宣读那份足以载入史册的《庚子赔款返还书》。
当念到“……今,英国、法国、德国、美国……等十一国,共计退还白银九亿八千万两,此款项将悉数用于中华基础教育之普及与农工实业之振兴……”时,台下积压了数代人的情绪轰然爆发。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还了!祖宗的债,他们还了!”
“我家的太爷爷就是死在庚子年的!爹啊!您听见了吗!”
无数百姓跪倒在地,朝着石碑,朝着脚下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嚎啕大哭。
陈史官站在台侧,泪流满面,手中的狼毫笔在史册上奋力写下八个字:“非我强索,乃彼自醒。”
张作霖就混在人群最后面,穿着一身最普通的农夫打扮,头上戴着个破草帽。
他看着眼前这激动人心的一幕,只是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放在了铁史碑的基座上。
袋子上歪歪扭扭地绣着三个字——“不跪米”,那是他自家田里种出的第一批高粱。
他拍了拍袋子上的土,低声呢喃:“不是咱赢了,是咱的祖宗,咱的后人,都没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同一日,东三省边境。
原本陈兵对峙,气焰嚣张的日本关东军,竟毫无征兆地全线后撤三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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