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筷洗净归位，三人一同出了门。
晨间的空气清新微凉，阳光正好，将街道两旁的树木染上一层金边。
他们沿着熟悉的路走向学院，一路上，籽程和时雨仍时不时地用那种掺杂着惊奇与怀疑的眼神瞟向刘洛河，但他只当没看见，目不斜视地走着。
快到学院气派的鎏金大门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
白雪正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人。
她穿着一身同样深蓝色的校服裙，柔顺的白发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她看到刘洛河三人，脸上立刻露出明媚的笑容，挥手打招呼。
“早上好呀！”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扫过三人，最后落在刘洛河脸上。
瞬间，那灿烂的笑容凝固了，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惊愕。
“洛河……？你的……眼睛？！”
她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视线牢牢锁住刘洛河那双恢复正常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刘洛河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面上依旧和往常无异：
“早上好，白雪。”
他顿了顿，将对付籽程和时雨的那套说辞几乎原封不动地又搬了出来。
“哦，你说眼睛啊，嗯…昨晚运气好，自己试着引导了一下体内那股力量，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学院里走，试图将这个小插曲一带而过。
白雪愣愣地跟在他身侧，脸上的惊讶仍未褪去，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追问细节，但看着刘洛河那显然不愿多谈的样子，又看了看旁边表情微妙的籽程和时雨，最终只是将满腹的疑问压了下去，化作一句：
“这…这样啊…太好了，恭喜！”
只是那语气里的难以置信依旧清晰可辨。
于是，原本的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走向教学楼的路上，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
白雪时不时还会偷偷瞟向刘洛河的眼睛，而籽程和时雨则交换着“看吧，不止我们觉得离谱”的眼神。
走到教学楼大厅的楼梯口，不同班级的人需要在此分开。
籽程、时雨和白雪走向另一侧的楼梯，白雪还回头又看了刘洛河一眼，才带着满心疑惑离开。
刘洛河独自走上通往自己班级的楼梯。教室在走廊的尽头。
他推开后门，径直走向自己惯常的座位——角落里靠窗的那个位置。
清晨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在桌面上，暖洋洋的。
他放下书包，正准备拿出第一节课要用的课本。
一个身影停在了他的课桌旁，挡住了部分阳光。
刘洛河抬起头。
是沈歌。
她穿着熨帖的校服，身形挺拔，此刻却微微俯身，那双总是显得冷静而锐利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脸上带着明显的探究和……怔愣。
她显然也是刚刚注意到刘洛河的变化。
两人对视着，空气安静了几秒。
沈歌的目光仔细地掠过刘洛河的双眼，尤其是那只恢复正常的左眼，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和深思。
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直接惊呼出声，但那份意外却清晰地写在她的脸上。
“你的眼睛，”沈歌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带着确认的意味，“怎么回事？”
刘洛河迎着她的目光，内心已然波澜不惊，甚至有点熟练工的麻木。
他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疲累又有点庆幸的面容，将那个已经重复了三遍的故事再次平静地复述出来：
“嗯，好了。昨晚那股力量又躁动得厉害，我试着压了一下，没想到这次运气好，竟然真的把它压制下去，眼睛就自然恢复了。”
他说得流畅自然，仿佛事实就是如此简单。
沈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表层，直抵人心。
她的眼神锐利，带着一种不容敷衍的审慎，似乎在衡量刘洛河话语中的每一个字。
刘洛河保持着镇定，甚至还无奈地笑了笑，补充道：
“可能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吧，我自己也挺意外的。”
沈歌又凝视了他几秒钟，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最终，她只是极轻地颔首，语气平淡：
“是吗。那是好事。”
说完，她并没有立刻离开，目光又在刘洛河脸上停留了一瞬，才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刘洛河看着沈歌的背影，心里清楚，沈歌恐怕是所有人里最不相信他那套说辞的一个。
但他并不在意，至少明面上，这一关也算是过去了。
他低下头，终于得以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只是能感觉到，后方似乎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仍偶尔落在他背上。
这个早晨，关于他眼睛的疑问，如同窗外渐渐升高的阳光，弥漫在空气里，虽然暂时被压下，却远未消散。
上午的课程平稳度过，但刘洛河能感觉到，课间休息时，同班同学投来的好奇目光只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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