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破布帘垂在洞口,风吹得微微晃动。
他取出兽牙吊坠,系在布帘右上角。
绳结打得结实,兽牙随风轻摆,偶尔碰触土壁,发出细微的刮擦声。
这不是信号。
也不是命令。
是归属。
他退回原位,重新盘坐。
感知依旧延伸。
他知道,张伯此刻正坐在药铺内堂,手持一本旧药典,灯油将尽,火苗微颤。
他看得见老人翻页的手指有些发抖,但脊背挺直,目光沉静。
他知道,王婶已将门板加固,灶台边温着一锅稀粥,窗台上摆着三只粗碗。
他知道,几个少年躲在屋顶残瓦后,盯着巷口,手心里攥着削好的竹矛。
没有人喊口号,没有人宣誓。
但他们选择了留下。
林风闭目,混沌熔炉进入最低频律动,吞噬之力压缩至极致,如弓弦拉满,静待释放。
他不再问自己为何而战。
答案早已刻在铁片上,埋于人心中。
风穿过窄巷,吹动布帘,兽牙轻晃。
地窖深处,他的右手缓缓抬起,五指张开,又缓缓收拢。
像握住什么,又像准备撕碎什么。
指尖划过空气,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弧线。
当年他在锅炉房后巷第一次出手时,天空也是这样的阴云密布。
那时雨水顺着锈蚀的铁皮檐滴落,砸在积水坑里,溅起浑浊的水花。
他记得那个冒名者的脸,苍白而扭曲,嘴里不断重复着“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他记得自己的拳头砸下去时,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得令人不适。
但他更记得的是巷子尽头,一个孩子蹲在污水旁,颤抖着捡起掉落的药瓶,瓶身裂了缝,粉末洒了一地。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所谓秩序,不过是强者写给弱者的规则。
而他选择打破它。
如今南片区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染过鲜血,也生长出新的东西。
张伯的药铺虽小,却成了伤患的避难所。
老吴瘫痪在床,却坚持教孩子们辨认草药,说“总得有人记得怎么活下去”。
王婶守着那扇破门,宁死不搬,她说她丈夫死前最后的话是“别让他们拆了这个家”。
就连那些曾经低头走过街角的大人,也开始在夜里悄悄点亮一盏油灯。
灯光微弱,却足以照见彼此的脸。
林风知道,自己早已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象征。
一种告诉所有人“你可以不逃”的可能。
所以他不能走。
也不能犹豫。
一旦退却,不只是放弃这片土地,更是亲手掐灭那点刚刚燃起的火。
他又想起那晚,小石头第一次问他:“林哥,我们为什么要守在这里?”
他当时没有回答。
现在他知道了。
因为他们守的不是地盘,不是利益,不是仇恨。
他们守的是尊严。
是哪怕活得再艰难,也不肯弯下的腰。
是哪怕面对屠刀,也敢抬头看一眼的勇气。
外面的火把光晕越来越近。
重型车辆的震动频率变了,像是开始减速。
林风睁开眼,目光如刀。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气息凝成白雾,又被地窖的寒意吞没。
“准备。”他低声说,声音几不可闻。
但整个南片区,仿佛都听见了。
屋顶上的少年握紧了竹矛。
王婶将最后一碗粥端上桌,轻轻吹熄了油灯。
张伯合上药典,从抽屉里取出一把短匕,刃口早已磨得发亮。
老吴仰面躺着,望着天花板,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他说:“这次,轮到我们了。”
林风站起身,身形如松。
他不再看向铁片,也不再抚摸兽牙。
他知道,真正的守护,从来不需要铭刻在金属或骨头上。
它藏在每一个选择留下的身影里,藏在每一双不肯闭上的眼睛中。
风更大了。
布帘剧烈晃动,兽牙撞击土壁,发出一声轻响。
像是一记钟声。
敲醒了沉睡的南片区。
他迈出一步。
脚落无声。
但大地记住了这一踏。
接下来的每一刻,都将被鲜血书写。
而他已准备好,用生命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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