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药房老者所指的、更为破败扭曲的街道,开拓者小队终于抵达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广场。
广场中央是一座早已干涸、布满裂纹的喷泉
残存的雕塑依稀能看出是某种托举星辰的仪轨。
正对面,一栋宏伟得即使沦为废墟也令人震撼的建筑匍匐在地。
它的大部分结构已经坍塌陷落,但残留的巨石门廊和几根遍布焦黑痕迹与诡异苔藓的巨柱 依然诉说着往昔的庄严。
断裂的墙壁上,隐约可见模糊的壁画与早已无法辨认的铭文。
一扇巨大的、由某种暗沉金属铸造的门户半开着
其上遍布凹痕与爪印 仿佛曾遭受过疯狂的冲击。
门内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浓郁得如同实质的陈旧知识气息
混合着更甚于外界的怨念与死寂,从中弥漫而出,令人心悸。
“……就是这里了。”风语者眼镜上的数据流剧烈跳动 “能量读数极高
结构复杂,内部有大量不稳定灵能反应和……强大的单一生命信号!
位于深处,状态……很奇怪,非生非死,能量波动与皇帝身上的魂线同源!”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里面是有一个强大的生物的
千秋深吸一口气,手按在剑柄上:“保持最高警戒,准备应对任何情况。”
他看了一眼墨尘,墨尘微微点头,灵魂感知如同最精细的雷达
率先探入那扇巨门后的黑暗。
门内的空间比想象中更加庞大和压抑。
高高的穹顶多处坍塌,巨石和金属梁架砸落下来,将原本整齐排列的巨大书架砸得粉碎
无数的书籍、卷轴、羊皮纸散落一地,大多已经腐烂、焦黑 或覆盖着厚厚的尘埃和霉斑。
空气中漂浮着一种纸张腐朽后的独特酸味 以及一种更诡异的、类似于灵魂沉淀物般的冰冷气息。
微弱的光线从穹顶裂缝透下,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 更多的地方则被深沉的阴影笼罩
仿佛潜伏着无数窥视的眼睛。
破碎的知识载体堆积如山,其间偶尔能看到闪动着微弱磷光的奇异晶体
或是锈蚀严重的金属仪器碎片。
小队小心翼翼地深入,脚下不时踩碎枯朽的纸张或不明材质的碎片 发出在死寂中格外刺耳的声响
6块顶在最前,巨盾上流转着淡淡的灵光 随时准备激发。
帅蟑螂如同幽影般在倾倒的书架和废墟间穿梭探路。
随着深入,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仿佛有无数无形的视线从黑暗的角落
从堆积如山的文献废墟中透出 冰冷而淡漠地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最终,他们来到了图书馆的中心区域。 这里似乎曾是一个圆形的阅览大厅,相对保存完好一些。
大厅中央,一座由无数精密齿轮、水晶透镜和金属臂构成的复杂仪器
虽然布满灰尘且多处损坏,但依然能看出其昔日的辉煌。
仪器正对着上方穹顶一处巨大的破口,仿佛曾经用以观测天象。
一个身影,背对着他们,静静地坐在仪器前的一张残破石椅上。
他穿着一身早已褪色、但依旧能看出华贵与庄严的深紫色长袍 长袍上用银线绣着复杂的星辰与符文图案
虽然蒙尘,却依旧隐隐流动着微光。 他的头发是纯粹的银白
梳理得一丝不苟,披散在身后。
他身形消瘦,却坐得笔直,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像。
在他的周围,空气中隐约可见无数极细极淡
几乎透明的能量丝线 它们以他为中心,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般缓缓飘动
蔓延 一部分深入地下,另一部分则穿透图书馆的墙壁
延伸向远方 其中几根最为凝实的,赫然指向皇帝苍离去的方向!
魂线的源头!
似乎察觉到他们的到来,那身影并未回头,只是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仿佛早已预料,又带着无尽的疲惫。
“你们……还是来了。”他的声音温和而平静
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沧桑与虚无 “比我想象的……要快一些。
看来,那个老药剂师,还是忍不住……说了些什么。”
千秋握紧了剑柄,沉声道:“你是控制皇帝的人?”
“控制?”那身影轻轻笑了笑,笑声里没有得意
只有浓浓的嘲讽 不知是对自己
还是对命运,“谈不上控制……只是在他疯狂的乐章里 加入一些引导的音符,
在他彻底毁灭一切的冲动降临时……强行拉住缰绳。
毕竟,彻底的毁灭,并非……我想要的结局。”
他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的面容出乎意料的年轻
或者说,是一种时间凝固后的年轻 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不见一丝皱纹
但那双眼睛 却深邃得如同万古寒夜,里面盛满了无法计量的岁月重负
智慧的疲乏 以及一种洞悉一切后的……彻底绝望与平静。
他目光扫过开拓者小队,在墨尘和千秋身上停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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