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 徐掌柜第一个拍案而起!
“签!”南洋木商紧随其后!
钱代表捻着胡须,笑容满面:“瑞昌祥,愿为诸位‘通宝’流转,略尽绵薄!”
织造局太监矜持点头:“嗯,利国利民,可。”
炭笔飞舞,朱砂印泥翻飞!一份份载明着未来木材价格、交割日期、转让规则的“期货合约”,如同新生的金融怪兽,在《坤舆万国全图》的背景下诞生!陆子铭手中的铜钱,在契约签订完成的瞬间,陡然变得滚烫! 仿佛在疯狂吸收着契约中蕴含的、关于未来价格的巨大不确定性能量!
期货市场的狂欢在纸面进行,而现实的威胁却潜伏在米行的根基之下。深夜,米行新库区。月光被高耸的“蛋白粉桶”切割成破碎的光斑。一个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壁虎,紧贴在西南角那根粗大的承重柱上。他手中,正是那枚曾在此处测算过的黄铜罗盘。
罗盘指针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此刻正死死钉在“坤”位(西南)与“未”位(偏西)之间,微微震颤。黑影口中念念有词,手指蘸着一种散发着土腥与铁锈味的暗红色泥膏,在承重柱与地面接缝处,沿着特定的方位和纹路,飞快地涂抹着诡异的符咒。泥膏渗入木石缝隙,无声无息。
“木主生机,坤位厚土……以‘赤壤断根符’污之,引地气反冲……桶阵如林,其性属木,木气过盛则自折……待到寅时三刻,地气勃发与木气相冲之机……”黑影眼中闪烁着怨毒和狂热,“陆子铭,任你巧舌如簧,也挡不住这‘木煞崩阵’!看你那‘蛋白粉桶’变成‘断魂棺’!”
他涂抹完毕,最后将一枚刻满细密符文的三角形生铁“破煞钉”,狠狠楔入符咒中心!然后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重重桶影之中。
寅时三刻(凌晨三点四十五分)。万籁俱寂。
陆子铭在临时算房的小榻上猛然惊醒!不是被声音吵醒,而是胸口那枚铜钱如同烧红的烙铁,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将他皮肉灼穿的恐怖高温! 同时,一股强烈的、令人窒息的心悸和眩晕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危险!致命的危险!在西南!在仓库!” 铜钱的预警从未如此清晰、如此狂暴!他几乎是滚下床榻,连鞋都来不及穿,赤脚冲向库区!心脏狂跳得如同要炸裂!
就在他冲入库区大门的瞬间!
“嘎吱——嘣!!!”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巨木被生生拗断的恐怖巨响,从西南角轰然爆发!
只见那根被动了手脚的巨大承重柱,从底部符咒涂抹处开始,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裂纹蔓延的速度快得肉眼可见!支撑其上的横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轰隆隆——!!!”
承重柱彻底崩断!连带其支撑的横梁和上方堆叠的三层巨型杉木桶,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朝着库房中央轰然倾塌!烟尘混合着米粒冲天而起!地动山摇!
“少爷小心!”福伯的尖叫被淹没在巨响中!
陆子铭目眦欲裂!那倒塌的方向,正对着存放着“漕运通宝”期货合约抵押凭证和部分“功德米”余银的核心小库房!更要命的是,几个守夜巡逻的伙计正惊恐地站在崩塌路线上!
“不——!” 陆子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身体的本能超越思维!他如同扑向极限重量的杠铃,朝着最近一个吓傻的伙计猛扑过去!肾上腺素飙升到极限!肌肉纤维在尖叫!
砰!
他抱着伙计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碎石和木屑擦着头皮飞过!身后,巨大的木桶如同山崩般砸落,将刚才伙计站立的地方连同小半个库房瞬间掩埋!烟尘弥漫!
惊魂未定!陆子铭推开怀里的伙计,挣扎着爬起,看向那一片狼藉的废墟。心有余悸,怒火滔天!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愤怒和劫后余生的眩晕中,他紧攥在胸口的铜钱,那灼魂的剧痛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温润的、如同吃饱喝足般的餍足感?
同时,一股庞大而混乱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他的脑海!
破碎的画面:黑影在柱上涂抹腥红泥膏……黄铜罗盘幽光闪烁……生铁破煞钉楔入的瞬间……地底深处某种无形“气流”被符咒引动、扭曲、冲击木柱根基的“脉络”……
混乱的低语:模糊的“堪舆”、“地脉”、“木煞”、“反冲”、“寅时三刻”……如同无数人在耳边呓语!
更有一丝极其微弱、却如同毒蛇般的意念残留:“……瑞昌祥……堪舆供奉……王员外未尽之事……”
“铜钱……吞噬了这次‘堪舆攻击’的能量?还把攻击者的部分记忆和手法……反馈给我了?!” 陆子铭震撼得无以复加!这金手指不仅能预警、验毒,还能吸收特定能量攻击并解析?!能量分析仪?!
“少爷!您没事吧!”福伯和幸存的伙计哭喊着围上来。
陆子铭摆摆手,强行压下脑海中的混乱信息流。他赤脚踩在冰冷的、布满碎石和米粒的地面上,一步步走向那崩塌的废墟。目光如刀,扫过断裂的承重柱根部那尚未被完全掩埋的、散发着腥气的暗红色符咒痕迹,以及那枚深深楔入、闪着不祥幽光的生铁破煞钉。
他弯腰,不顾肮脏,用手指狠狠抹了一把那暗红色的泥膏,凑到鼻尖。土腥、铁锈……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熟悉气息!与“织机喂糖”毒米桶中的甜腥气,同源!
“赤壤断根符……瑞昌祥堪舆供奉……王员外未尽之事……织机喂糖……”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那枚餍足的铜钱强行串联!指向同一个阴冷的源头!
陆子铭缓缓直起身,在弥漫的烟尘中,望向瑞昌祥票号所在的方位。他摊开手掌,掌心是那枚温润的铜钱,以及一抹暗红如血的泥膏。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用风水搞我?用巫毒咒我?瑞昌祥……钱掌柜……”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碾碎骨头的寒意,
“老子这个信奉‘蛋白粉桶’科学阵列的唯物主义者,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什么叫在健身房撸铁撸出来的——破煞·硬核·物理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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