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秦淮河畔,寒意刺骨。堆满“忆苦思甜”陈米的东仓大空场里,“乘风破浪转运大舞台”的破帆布顶棚,在萧瑟晨风中发出噗噗的呻吟,像一具破风箱苟延残喘。舞台下,临时搭起的长条木板桌后面,几个米行仅存的老伙计哆嗦着手,在熹微晨光中铺开一卷卷廉价粗糙的草纸。
卯时未到,空场上已经稀稀拉拉有了人影。大多是附近早起扛活的力巴,缩着脖子,跺着脚取暖,眼睛好奇地瞥着台上那个吊着胳膊、肋骨缠裹、眼圈乌黑却神色亢奋的年轻东家。风里隐隐约约飘来议论:
“看陆家那败家子…真弄了个鸡腿鸟旗子?”
“听说了没?昨天下午,好些个挂鸡腿小旗的破划子满河窜着送米!”
“送米?两文一袋?跑几趟管顿饱饭不?”
“那米看着可不像饱饭的料…”
“那陆记不是快倒灶了吗?还敢搞这么大动静?”
质疑、好奇、鄙夷、观望…形形色色的目光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空场上方。陆子铭站在舞台边缘,背后是寒风中僵硬的王富贵。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层无形的隔膜,冰冷、坚硬、不易穿透。他深吸一口气,带着河泥与桐油混合的冷冽空气呛得他咳嗽,牵动了肋下的伤处,痛得他眼前一黑。
就在这时!
一阵混着浓郁脂粉香气、略带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女子特有的嗓音:“陆少爷!陆少爷可在?”
人群后方起了小小的骚动。只见几个身形利落、衣着鲜艳却并非仆妇装扮的女子排开人群,当先一人三十许岁,身段丰腴却脚步稳健,眉眼间带着风月场中磨砺出的精明与干练,正是“玉簪楼”里掌着外联买卖的翠玉姐。她身后几位也都是城里几家有名有号青楼、茶肆、酒楼的管采买或是心腹姑娘。
“是玉簪楼的翠玉姐?”
“‘花间醉’的秋棠姑娘也来了?”
“还有‘听雪阁’的小月姑娘?”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认出她们,窃窃私语声更加密集,多了几分探询意味。这些青楼姑娘管事们,平日虽混迹欢场,可手里捏着楼里的日常开销采办,尤其米粮肉蔬盐糖这类大宗消耗品,是实实在在的大主顾!米行粮店平日里巴结都来不及!
翠玉姐径直走到台前,抬头看着吊着胳膊的陆子铭,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热络,眼底却藏着商人特有的审视:“陆少爷!可算寻着你了!昨儿楼里厨下说送来的米少了两袋,按着券去账房兑账,哪知…”她话锋一转,扬了扬手里几张被揉得有点皱的纸券,正是陆记之前疯狂派发的那批“买米送胭脂券”,“陆少爷,这‘买米送胭脂’,是您当初亲口许下的吧?米铺烧了,账房找不着人,这券…是兑米,还是兑脂粉?”她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让周围人都听清了。她身后几位管事姑娘虽没立刻开口,但眼神同样聚焦在陆子铭和他身后那堆积如山的陈米上。
陆子铭心头的血猛地往上涌!他知道,真正的第一仗,这才刚打响!是刀尖舔血的兑付,不是廉价的怜悯!他忍着痛楚,硬是在脸上挤出个真诚又略带无赖的笑容:“翠玉姐快人快语!兑!当然兑!”他声音陡然拔高,盖过了台下细微的喧哗,“来人!摆凳子!请翠玉姐、秋棠姑娘、小月姑娘还有几位管事姑娘台上坐!看茶!上好茶!上咱们米行特供、外面买不到的极品龙…呃,极品清茶!” 他差点咬到舌头。
台上临时搬来了几张矮凳。茶水自然简陋,但陆子铭这热情得有点突兀的态度让台下众人一愣。他顾不得这些,又大声喊道:“阿福!把昨天新做好的牌子抬出来!竖在台中间!让各位大姐看清楚我们陆记的新规矩!”
阿福和两个米行伙计,吭哧吭哧地把一块临时钉起来、约莫半人高的木牌抬了出来。粗糙的桐木板上,用浓墨大字写着:
“饿死了么”双十一·米券特别说明
一、老券焕新:
所有本店此前发出之“买米送胭脂券”(简称老券),凭券可于今日始,三日内有效兑换如下:
· 米类兑换:
凭老券一张,直接抵扣:
· 上等精米: 抵扣九钱五分银!(原价一两每石)
凭老券一张,直接兑换:
· “忆苦思甜”特供陈米: 壹石又贰升!(原无市价,仅作活动专用)
· 胭脂类兑换:
因仓库焚毁,所有胭脂品类实物暂无法兑付!但!
所有选择胭脂兑换之客户,凭老券一张可获:
· “饿死了么”物流专享八折优惠预付卡一张!凭卡一年内,运送任何物品单次费用八折!额外赠送新券: “鹌鹑啃骨头”米脂双享新券一张!凭新券,一年内任何时段于本店购买精米或胭脂(待补货),再享八五折!
二、买米送物流!
即日起至双十一结束(十日),于本店东仓现场购买:
· “忆苦思甜”特供陈米: 叁钱伍分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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