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晶簇落入同样冰冷的掌心,没有一丝暖意。
飞鱼服五指收拢,将那幽蓝的光芒彻底攥住。他的视线掠过陆子铭僵硬的脸,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他怀中蜷缩、意识混乱的沈墨璃,那目光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探究,甚至…有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波动,像是平静湖面投入一颗石子泛起的微澜,转瞬即逝。
“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板冰冷,如同刀锋刮过冰面,“今夜之事,烂在肚子里。若有多余牵扯…”
他没有说完,只是那握着绣春刀的手指微微收紧,刀锋上残留的血色在幽光下格外刺眼。未尽之言如同实质的寒冰枷锁,沉沉地套在了陆子铭的脖子上。
飞鱼服不再看他们,转身走向那具被他格杀的死士尸体,从怀中掏出一个扁平的皮囊,开始熟练地翻检尸身,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印记。他背对着他们,玄色的飞鱼曳撒在幽蓝的冰晶光芒中如同融入黑暗的剪影,唯有肩头暗银的鳞片闪烁着冰冷的、非人的光泽。
陆子铭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对峙抽干了,肋下的闷痛一阵紧似一阵。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眼下最重要的是带着墨璃和老兵离开这鬼地方!他小心地半抱起沈墨璃,她的身体软绵绵的,头无力地靠在他肩窝,呼吸微弱。他又艰难地扶起那个重伤的老兵,老兵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布满额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抽气声。
“坚持住!”陆子铭低声鼓励,声音有些发颤。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挪向那腐朽的木梯。每走一步,脚下冻结的血冰都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在这死寂的地窖里异常刺耳。冰窖深处,只有飞鱼服翻检尸体的细微摩擦声,规律而冰冷,像毒蛇在吐信。
终于摸到那粗糙湿冷的木梯。陆子铭抬头望去,梯口那扇破门透进来的微光,此刻显得如此遥远而温暖。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先将意识模糊的沈墨璃往上托,她的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然后是那几乎无法用力的老兵,每一次拉扯都让陆子铭肋下的伤处如同刀绞,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他拼尽全力,几乎是连拖带拽地将老兵也推上木梯底部,自己也准备攀爬时——
冰窖深处,背对着他们的飞鱼服,动作似乎顿了一下。
他那双鹰隼般冰冷的眼睛,仿佛穿透了黑暗,精准地钉在陆子铭艰难移动的背影上。握着绣春刀刀柄的手指,骨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一个低沉、缓慢,如同冰珠滚落玉盘的嗓音,清晰地穿透地窖的寒意,一字一句地砸在陆子铭紧绷的神经上:
“沈…姑娘?”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错辨的探询和确认,每一个音节都像裹着冰渣。
陆子铭攀爬的动作猛地僵在半空!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知道!他果然知道墨璃!沈墨璃似乎也听到了这声呼唤,伏在梯子上的身体极其轻微地痉挛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像在回应,又像被噩梦魇住。
陆子铭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他没有回头,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那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芒刺,钉在他的后心。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将沈墨璃和老兵拖向那象征着安全的、微亮的破门。
身后,冰窖的幽暗深处,再无声息。只有那飞鱼服的身影,依旧凝固在寒毒晶簇的微光里,如同一尊沉默的、来自无间地狱的守门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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