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铭和王婶小心翼翼地将沈墨璃安置在诊桌前的椅子上。她的身体几乎无法坐直,全靠陆子铭在身后支撑。她低垂着头,长发遮面,只有那刺目的霜纹暴露在徐春甫审视的目光下。
徐春甫并未立刻诊脉。他先是极其仔细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地观察着沈墨璃脖颈上的霜纹。他伸出两根手指,指尖微微颤抖着,悬停在霜纹上方寸许,仿佛在感受着那丝丝缕缕散发出来的寒气。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眼神中的狂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忧虑。
“寒气蚀骨…凝而不散…发于肌表…”徐春甫喃喃自语,声音极轻,像是在确认某种可怕的猜想。他猛地抬头,看向陆子铭:“她发病多久了?最初症状如何?可曾接触过极寒之物?”
陆子铭心中一凛,不敢提寒晶碎片,只能含糊道:“回先生,约莫…月余前突然昏倒,醒来便体寒异常,记忆全失…近日这…这霜纹才愈发严重…昨夜几乎…几乎…”他声音哽咽。
徐春甫深深地看了陆子铭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沉声道:“伸手。”
陆子铭轻轻抬起沈墨璃一只布满霜纹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徐春甫早已准备好的脉枕上。当沈墨璃那只冰冷刺骨、布满狰狞霜纹的手腕触及那棉布脉枕的瞬间——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那原本柔软温热的棉布脉枕表面,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了一层细密的白霜!丝丝缕缕的寒气从沈墨璃的手腕处弥漫开来,让近在咫尺的徐春甫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而沈墨璃手腕皮肤下的脉络,在徐春甫凝神细察下,竟隐隐泛出一种极其微弱、不祥的幽蓝光泽!
徐春甫倒吸一口冷气!他伸出三根手指,极其凝重地搭在沈墨璃那冰冷刺骨的寸关尺上。他的指尖刚一落下,便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仿佛那不是手腕,而是一块万载玄冰!
陆子铭和王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徐春甫屏息凝神,眉头紧锁,手指微微用力,仿佛在与那刺骨的寒意抗衡。诊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徐春甫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声,以及陆子铭肋下伤口因紧张而加剧的、细密的抽痛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徐春甫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搭脉的手指却稳如磐石。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中的忧虑几乎要化为实质。
忽然,徐春甫搭脉的手指极其轻微地一颤!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极其细微的变化!紧接着,在陆子铭和王婶惊骇的目光中,沈墨璃手腕处那原本只是隐隐泛蓝的脉络,幽蓝的光泽骤然一亮!如同黑夜中点燃的鬼火!同时,她脖颈上那些蛛网般的霜纹仿佛活了过来,瞬间爆发出更加刺目的白光!一股肉眼可见的冰寒白气猛地从她身体内爆发出来!
“噗!”
徐春甫搭脉的那块棉布脉枕,竟在这股骤然爆发的寒气冲击下,发出一声轻响,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几根坚韧的棉线甚至被冻得崩断了!
徐春甫触电般缩回手,脸色煞白,看着那布满裂纹、冒着丝丝寒气的脉枕,眼中充满了惊悸和后怕!若非他见机得快,恐怕这只手…他猛地看向沈墨璃,只见她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压抑的呜咽声,脖颈上的霜纹如同疯长的藤蔓,竟开始向她的下颌蔓延!那幽蓝的脉络在霜纹下若隐若现,如同死亡的脉络图!
“先生!”陆子铭肝胆俱裂,失声惊呼。
徐春甫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快!把她抬到后面静室去!这寒毒…这寒毒要爆了!必须立刻施针压制!”他迅速从药箱底层取出一个长条形的、古朴的乌木针盒,盒身竟也隐隐透着一丝暖意,显然不是凡品。“你!”他指向陆子铭,“肋下有伤?忍着!跟我进来!我需要你身上的‘生气’做引!”
陆子铭哪还顾得上肋下的剧痛?和王婶一起,手忙脚乱地抬起几乎被冰霜覆盖的沈墨璃,跟着徐春甫冲向后堂。济生堂前厅里,只留下那把显眼的“红布补丁”万民伞,斜靠在诊桌旁,伞面上那粗糙的“义”字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刺目。
而此刻,济生堂门外,早已是人头攒动!
王婶那大嗓门和那把“红布补丁”伞,如同最好的广告。昨夜陆记工坊遇刺、沈姑娘身染怪病的消息,像风一样在城南底层百姓中传开。许多受过陆记恩惠的街坊、孤寡、甚至只是听闻过“平价棺材草绳”的贫苦人,都自发地聚集到了济生堂门口。他们进不去,就静静地守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里面的消息。
“陆掌柜是好人啊,可别出事啊!”
“那沈姑娘脖子上的白霜,看着就邪门…”
“王婶说是贼人害的!连万民伞都捅破了!天理何在!”
“工坊还开着吗?我婆娘的草绳工钱还没结呢…”
“结什么工钱!陆掌柜要是倒了,咱们上哪找这么便宜的棺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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