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陆子铭几乎是本能地扑了过去,将沈墨璃猛地揽入怀中,向侧后方翻滚。与此同时,“咻”的一声厉响,弩箭擦着陆子铭的肩头掠过,“夺”地钉入了他们身后的木质蒸汽机支架上,箭尾兀自剧烈震颤。
“有刺客!”王大锤的怒吼在院中炸响,他抄起手边的铁锤就向屋顶掷去。孙猴子则更为灵巧,如猿猴般攀着工棚的柱子便往上窜。
屋顶上的黑影一击不中,眼见行迹暴露,毫不恋战,身形一缩便要退走。然而,一道更快的影子如鬼魅般从斜刺里掠上屋顶——是安东尼!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西洋匠人,此刻身手矫健得惊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细长的刺剑,剑光在月光下划出冰冷的弧线,直取刺客手腕。
“当啷!”刺客的弩机被挑飞。两人在狭窄的屋脊上快速过了几招,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那刺客显然没料到目标身边有如此硬手,虚晃一招,掷出一枚烟丸。
“嘭!”浓密的黑烟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待王大锤、孙猴子等人冲上屋顶,只见安东尼持剑而立,脚下只留下一小滩血迹和那架被遗弃的弩机,刺客已借着烟雾遁走,消失在格物院外的夜色中。
“让他跑了!”王大锤气得一拳捶在瓦片上。
安东尼从屋顶跃下,脸色凝重。他捡起那架造型精巧的弩机,仔细端详片刻,又走到钉在支架上的弩箭旁,用手指抹了一点箭簇上残留的、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的液体,放到鼻尖嗅了嗅。
“见血封喉。”安东尼用生硬的汉语说道,眼神复杂地看了沈墨璃一眼。
众人皆是一惊。沈墨璃脸色苍白,紧紧抓着陆子铭的衣袖,身体微微颤抖。陆子铭也是后怕不已,若非他反应快,若非沈墨璃那异于常人的警觉……他不敢细想。
“是冲我来的……”沈墨璃声音发颤,“是因为我父亲……还是因为……我看到的那些……”
陆子铭将她护在身后,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众人,最后落在安东尼和那架弩机上。“这不是普通的江湖手段。箭簇淬毒,一击不成即刻远遁,是专业的死士。”他深吸一口气,对徐光启道,“徐先生,格物院不能再待了,这里目标太大。”
徐光启点头,面色严峻:“今日蒸汽机初成,动静不小,想必已引起多方注意。五城兵马司刚走,刺客便至,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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