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府的反击则更为阴毒。他们不惜重金收买了一批落魄戏子,连夜编排出一出新戏《妖商惑众》,在城中另一处热闹场地开演。戏中,陆子铭被丑化成勾结红毛番、意图倾覆大明的无良奸商,而沈墨璃更是被恶意污蔑为来自海外的妖女,施展邪术蛊惑人心!王大锤在台下看得怒火中烧,几次三番要冲上台去砸了那戏台,都被陆子铭死死按住:“沉住气!他们越是如此疯狂,越是说明他们怕了!这正是他们狗急跳墙的表现!”
真正的转机出现在中元节。依照往年惯例,南京城百姓要在秦淮河上放河灯祭祀水中冤魂。然而今年的河灯却显得格外奇特——几乎每一盏莲花状的河灯灯壁上,都工工整整地糊着书写有“清丈田亩”、“为民请命”等字样的倡言书纸!更绝的是,数十盏特制的大型灯船在水中排列组合,竟巧妙地拼出了“为民请命”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顺着水流,浩浩荡荡直漂到郑王府后院的高墙之下!
“查!给本王彻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郑王世子在内堂暴怒如雷,珍贵的瓷器玉器砸了一地。管家战战兢兢地捧上一盏被打捞起来的河灯,声音发抖:“世子爷息怒……您看这灯底……刻、刻着像是倭国的徽记……”
深夜的万商会密室内,灯火通明。众人围桌而坐,对着那半截倭刀饰物和河灯残片愁眉不展。宋应星忽然用一把小巧的银镊子,小心翼翼地从灯纸边缘夹起一丝纤维,在灯下反复观瞧,语气肯定:“错不了!这种桑皮纸,质地特殊,其产地仅限于倭国的九州岛!”徐水启在一旁补充道:“据沿海抗倭志士所言,倭寇劫掠时,尤其偏爱抢夺此类纸张,常用来书写勒索信函!”
沈墨璃却一直对着那半截系着红绳的倭刀饰物默默出神。她无意识地用指甲轻轻刮开那看似普通的红绳结,竟发现绳结内部巧妙地藏着一小片烧焦的布条——将其展开,上面竟用金线绣着一个郑王府内部使用的暗记!“爹爹生前曾隐约提过……”她突然抬起头,脸色变得惨白,“他说,东南倭患之所以屡剿不绝,盖因常有沿海豪族为从中分得赃物利益,暗中行那养寇自重之举……”
三日后的傍晚,皮莱资行色匆匆地登门拜访。这位一向从容的葡萄牙商人此刻脸色铁青,屏退左右后,才压低声音急切说道:“我在日本长崎的可靠线人刚刚冒死送来密报,称有大明亲王府邸的使者,秘密接触了萨摩藩的岛津氏,意图雇佣三百名精锐倭兵,以‘护商’为名,随他们的船队行动!”他随即摊开随身携带的南洋海图,手指重重地点在对马岛的位置,“而且,线报确认,已有不少倭船正在此处海域集结!”
陆子铭闻言,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这手法,这运作模式,简直像极了他所知的现代黑帮雇佣兵操作!他强压下心惊,急声问道:“可有办法截获他们往来勾结的确凿证据?”
“难!极其困难!”皮莱资苦笑着摇头,“那些倭人只认黄白之物,口风极严。不过……”他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若是有人愿意出双倍,甚至三倍的价钱,或许……或许可以买通其中部分倭寇头目,让他们临阵反水,甚至提供对方雇佣他们的证据……”
正当陆子铭权衡此计的风险与可行性时,沈墨璃突然抱着一个略显陈旧的小木箱快步走入。她双手微微颤抖着,从箱中取出一封已然泛黄的书信,小心翼翼地展开:“这是……万历二年,父亲写给时任闽浙总督的私信副本。”她的目光扫过信纸,声音带着哽咽,“信中明确写道:‘倭患频仍,屡剿不绝,盖因沿海豪绅暗通款曲,以助剿之名行分赃之实……’”信纸的末尾,一行颜色深沉的朱批赫然在目,触目惊心:“郑府涉深,慎查。”
夜阑更深,梆子声咽哑。陆子铭望着桌上铺开的海图、密信以及那诡异的倭刀饰物,忽然对身旁一脸凝重的徐光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轻笑:“徐大人,看来咱们这把舆论战的火,烧得够旺,真把藏在暗处的倭寇给炸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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