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体育生突然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喉结上下滚动,“你……你见过那个梳麻花辫的女生吗?”
我点头,眼前闪过苏晴最后转身时的笑脸。那笑容里没有恨,只有无尽的疲惫,像沉在水底三十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
“见过。”我指着窗外的香樟树,不知何时,树枝上挂着的红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扎成麻花辫的黑发,在风中轻轻摇晃,发梢系着块水果糖的糖纸,“她只是在等一句话。一句迟到了三十年,却永远不算晚的话。”
话音刚落,走廊里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不是高跟鞋,是帆布鞋踩在积水里的声音,很轻,却精准地敲在心跳的间隙。戴眼镜的新生突然脸色惨白,指着门口:“值日生……是值日生来了!”
我们四个人瞬间噤声。规则12说,值日生会在每周三午夜检查人数,但今天明明是周四。
脚步声停在门口,接着是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板:“307,够数吗?”
体育生刚要张嘴,被我按住。我想起辅导员笔记本上的警告,深吸一口气,对着门板喊道:“刚好。”
门外的笔尖声顿了顿,接着是翻页的声音。“308呢?”男声又问,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里面的人说,还差一个梳头的。”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308的门明明是锁死的,可此刻竟传来“吱呀”的转动声,红绳缠绕的门把手在缓缓转动,缝隙里透出绿光,还有女人的低笑——和苏晴在镜子里的笑声一模一样。
“别回头。”我压低声音,盯着地上的月光。那片光突然扭曲起来,像被什么东西踩碎,门板上的抓痕开始渗血,在“还差一个”的字迹上汇成小溪。
值日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308的门却彻底开了条缝。里面飘出潮湿的霉味,混着胭脂的香气,还有梳子划过头发的“沙沙”声。举相机的新生忍不住好奇,偷偷歪过头——
“别看!”我伸手去拉,却只抓住他的衣角。他的瞳孔在瞬间放大,眼球上布满血丝,像被无数根头发缠住。“她在梳头……”他喃喃道,嘴角流出白沫,“她的镜子里……有我的脸……”
他突然尖叫着冲向走廊,脚踝上的头发疯长,像锁链般拽着他往308的方向拖。体育生想去救,却被戴眼镜的新生死死拉住:“规则10!不能靠近308!”
我看着他被拖进那道绿光,最后传来的是相机落地的“咔嚓”声,紧接着是镜子碎裂的脆响。走廊里的梳头声停了,308的门缓缓关上,红绳在门把手上缠了三圈,像打了个血色的结。
“他违反了两条规则。”戴眼镜的新生瘫坐在地上,指着规则纸,“第十一条和第十条……”
我突然注意到,规则纸上的第九条字迹变了。“梳麻花辫的女生”被划掉,改成了“穿红裙的女生”,后面加了一行小字:“若她对你笑,说明你是下一个。”
墙壁上的水渍开始蠕动,这次不再是人脸,而是无数面小镜子,每个镜面里都映出红裙的一角。体育生突然捂住眼睛,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的指缝里渗出鲜血,刚才看了308的门缝,眼球上沾了绿光,此刻正慢慢变成青灰色。
“她在同化我们。”我捡起地上的相机碎片,屏幕里还残留着最后一张照片:308的门缝里,苏晴正对着镜头笑,她的身后站着三个模糊的人影,穿着和我们一样的衣服,脖子上缠着麻花辫。
午夜的钟声突然响起,老旧的挂钟发出齿轮错位的巨响。走廊里的灯泡全部熄灭,只有应急灯的绿光在蔓延,像潮水般淹没脚踝。
楼梯口的方向传来镜子碎片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近,还夹杂着高跟鞋和帆布鞋的脚步声,两种声音重叠在一起,像在跳一支诡异的圆舞。戴眼镜的新生突然指着我的后背,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慢慢回头,看到一面巨大的镜子立在走廊中央,镜面里映出的不是我,而是三十年前的雨夜:梳麻花辫的小女孩躲在楼梯口,手里的糖融化在血水里;三个女生在镜子前狞笑;苏晴的红裙在风中展开,像破碎的蝴蝶。
镜中的苏晴缓缓转过身,这次她没有笑。她的手里拿着半面刻花镜子,镜片对着我,里面映出的是举相机的新生——他的脸正在融化,变成镜面的一部分。
“还差一个。”她的声音穿过镜面,带着冰冷的水汽,“该轮到你了,旁观者。”
我突然想起老太太的话:愧疚会形成诅咒。苏晴的诅咒从来不是报复,而是让每个参与者都成为当年的自己——霸凌者、旁观者,在无尽的循环里重复罪恶与悔恨。
体育生的惨叫声拉回我的思绪。他的手臂正在透明化,皮肤下浮现出镜子的纹路,像赵磊当年被拖进镜子时的样子。戴眼镜的新生蜷缩在墙角,嘴里反复念叨着“不是我”,和张远最后的忏悔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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