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栋楼都长得差不多,墙皮大面积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像结痂的伤口。窗户大多空着,黑洞洞的,没有窗帘,只有几根锈铁丝歪歪扭扭地伸在外面,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无声地盯着我这个外来者。
3栋在小区最里面,被几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挡着。树干歪歪扭扭,枝桠光秃秃的,像无数只干枯的手伸向天空,投下的影子在地上扭曲蠕动。
单元门敞着,门轴锈得厉害,被风一吹就“吱呀——吱呀——”地响,声音拖得老长,像是有人在门后痛苦地呻吟,听得人头皮发麻。
楼道里比钟表楼更暗,连白天都得开手电筒。墙壁上布满了孩童的涂鸦,歪歪扭扭的数字和笑脸早已褪色,混着些暗红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又像是年代久远的污渍,黑一块红一块的,分不清是哪年哪月留下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混杂着灰尘和腐烂的气息,像是有人把一堆烂菜叶子和旧书报塞进了墙缝,闷得人胸口发堵。
我打开手电筒,光柱在楼梯上晃动,照亮了布满灰尘和杂物的台阶——有掉在地上的塑料瓶,有缠成一团的电线,还有些看不清的黑色塑料袋,鼓鼓囊囊的,不知装着什么。照到三楼时,光柱突然扫到楼梯转角处站着个黑影。
那黑影很高,瘦得像根竹竿,一动不动地靠在墙上,肩膀窄窄的,轮廓模糊,像是个被人遗忘的纸人,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股说不出的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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