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和哥哥在家也要按时吃饭,保重身子,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她转向孙株合,神色陡然变得无比郑重。
“哥。”
“哎!妹妹,你说!”孙株合立刻站得笔直,像个听候调遣的兵。
“你在苏州织造的位置上,就是我将来在宫里最大的依仗。”
一句话,让孙株合的腰杆又挺直了几分,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自得。
孙妙青顿了顿,声音压到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见。
“从今天起,织造府的账目,你要备两本。”
孙株合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一本,是给户部看的,按着老规矩做,千万别出岔子。”
“那……那另一本呢?”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发虚。
“另一本,”孙妙青的目光锐利如刀,“是只给我们自己看的。”
“每一笔银子的来龙去脉,每一寸丝线的去向,每一匹贡缎的用料几何,都给我记得清清楚楚,一个铜板都不能差。”
“每月誊抄一份,用我教你的法子封好,等着我的消息。”
孙株合的脑子彻底转不过弯了,声音都在发颤:“两、两本账?妹妹,这……这要是被查出来,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孙母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脸色煞白,一把抓住孙妙青的胳膊:“青儿!你这是要做什么!咱们家安分守己,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啊!”
“娘,哥,你们听我说。”
孙妙青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定海神针,瞬间镇住了慌乱的母子二人。
她先是看向脸色惨白的母亲,放缓了语速:“娘,您以为安分守己,就能在宫里平安一世吗?那宫里头,哪个不是人精?哪个不是踩着别人往上爬?咱们家没权没势,我不为自己争一条活路,难道就伸长了脖子,等着任人宰割?”
这番话,问得孙母哑口无言,只剩下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孙妙青这才转头,死死盯住自己那个脑子一团浆糊的傻哥哥。
“哥,你怕掉脑袋?”
孙株合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很诚实地点了点头。脑袋只有一个,他当然怕。
“那我问你,你在苏州织造,每年经手的银子有多少?送进宫里的贡缎有多少?”
孙妙青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孙株合的心上。
“这些东西,最后都去了哪儿,到了谁的手里,你都清楚吗?”
一连串的问题,把孙株-合问得更懵了:“这……账上不都写着吗?送去内务府,再由内务府分发给各宫主子……”
“账?”孙妙青轻笑一声,那笑意却冷得像冰,
“那是户部的账,是内务府的账,不是你孙株合的账。
哥,你就是个替人管钱的掌柜,可钱是怎么花的,花得值不值,你一概不知。你就是个睁眼瞎!”
万一将来出了事,银子对不上,第一个推出来顶罪的是谁?”
孙株合的额头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后背的衣服都被浸湿了。
这个答案,他不用想也知道。
“可……可做两本账,这是欺君啊!”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孙妙青斩钉截铁地打断他,
“这恰恰是忠君。”
她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一字一句,像是要把话凿进他的骨头里。
“皇上远在京城,他看到的是内务府的账,是户部的账,他看不到苏州织造的银子是怎么变成贡缎,也看不到这些贡缎在路上、在宫里被层层盘剥,克扣了多少。”
“我们做这本账,不是为了贪,是为了清清楚楚地告诉皇上,他的钱,究竟是怎么被那些蛀虫花掉的!”
“哥,你做的不是假账,是真相。”
“一本账,是你的催命符。”
“两本账,才是你我,乃至整个孙家的保命符!”
况且忠心在皇上这是头一遭,将来就算能力有所不殆,忠心也能保你仕途通畅。”
孙株合的眼睛越睁越大,嘴巴也跟着张开,半天都合不拢。
他感觉自己混沌的脑子里,仿佛被妹妹劈开了一道光。
妹妹的意思是……
他们做的不是假账,而是比呈给户部的账本,更真实的账?
他们不是要贪墨银钱,而是要将那些真正的蛀虫,那些贪墨国库的硕鼠,一只只揪出来,摆在皇上眼前?
这……
这哪里是欺君!
这分明是匡扶社稷,是为君分忧!
想通了这一层,孙株合瞬间腰杆就挺直了,脸上的恐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神圣感和使命感。
他拍着胸脯,声音都洪亮了几分:“我懂了!妹妹!我全懂了!”
孙妙青看着他这副一点就通,却又傻得可爱的模样,心中那点担忧终于放下。
傻点好。
傻点,才不会被多余的杂念和恐惧绊住手脚。
“你能这么想,最好。”
她话锋一转,眼神幽幽地看向窗外,声音也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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