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帘,声音温婉柔顺,听不出半分波澜。
“原是得了太后的青眼,倒是臣妾疏忽了。”
皇后将牌子又往前递了递,仿佛要让皇帝看得更清楚些。
“这孩子臣妾也见过,是个沉稳性子,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没曾想竟这般有孝心,懂得去寿康宫为太后解闷。可见是个有福气的。”
话锋一转,她又似不经意地提起:“说起来,宫里还有一位安答应,入宫至今也未曾见过天颜。那孩子性子怯,家世也单薄,怪可怜见的。”
这是在提醒皇帝,雨露需均沾,莫要厚此薄彼。更是在试探,想将这恩宠引到旁人身上去。
一个新人,不声不响,竟越过她这个中宫,将手伸到了寿康宫。
这宫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不守规矩的聪明人?
皇帝却像是没听见她后半句话,对那位“可怜见的”安答应没有半分兴趣,只从鼻子里淡淡“嗯”了一声。
他已经站起身,龙袍上的褶皱都透着一股不耐。
“朕乏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言下之意,此事不必再议。
皇后立刻敛眉垂首,屈膝行礼,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是,臣妾恭送皇上。”
直到皇帝的明黄身影消失在殿外,皇后脸上的笑才缓缓敛去,殿内的暖意仿佛也被一并带走了。
偌大的景仁宫,瞬间安静下来。
皇后缓缓直起身,脸上的温婉贤淑寸寸褪去,只剩下一种淬了冰的平静。
她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桌上,发出“嗑”的一声轻响。
剪秋连忙上前,低声道:“娘娘……”
皇后没有动,她伸出手,任由冰凉的指尖拂过熏炉上飘起的一缕青烟,那烟气被指风搅乱,不成形状。
一个靠着太后起来的,可比那些只知争风吃醋的蠢货,要难对付得多。
“这个孙妙青……”皇后慢慢地念出这个名字,像是要在舌尖上把它碾碎,皇后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枚冰针,扎在着沉寂的宫殿里。“本宫记得,她哥哥是苏州织造?”
剪秋躬身回道:“是,叫孙株合。”
“去查查这位妙常在,入宫前后的所有事,一桩都不要漏。”
春熙殿的烛火,一如既往地安静跳动着。
苏培盛身边的徒弟小夏子提着灯笼,一路小跑而来,尖细的嗓音划破了殿前的宁静。
“圣旨到——”
“皇上传旨,宣妙常在今夜侍寝!”
殿内的宫女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压抑到极致的狂喜。
一个个脸上都笑开了花,激动得眼圈泛红。
主子熬了这么久,总算出头了!
唯有孙妙青,正临窗看着一本书卷。
听到这话,她也只是缓缓将书合上,脸上不见半分失措,更无半点狂喜。
她的贴身宫女春桃激动得快要哭了,声音都在发颤,连忙上前扶住她。
“小主!您听见了吗?是皇上!皇上宣您侍寝了!”
另一个大宫女春喜已经手脚麻利地摸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小夏子手里,满脸堆笑:“有劳公公,有劳公公!”
“听见了。”
孙妙青将书卷放到桌上,声音平稳得像是在说“今晚月色不错”。
她慢条斯理地用一枚玉石书签卡好页码,那份镇定,与殿内狂喜的气氛格格不入。
她抬起眼,目光扫过欣喜若狂的宫女们,心想,在宫里,任何失态都是破绽。
脸上快速绽出喜意。
“备水,沐浴。”
仅仅两个字,就让乱成一团的宫女们瞬间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孙妙青走到妆镜台前,看着镜中那张清丽却略显寡淡的脸。
别人都以为她是在这春熙殿里枯坐苦等,熬着看不到头的日子。
只有她自己知道,从踏入这宫门的第一天起,她就在为今夜做准备。
一场以三个月为周期,堪称严苛的备孕计划。
身为一个在996福报中淬炼过的现代社畜,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想在内卷到极致的职场中杀出重围,光靠老板画的大饼没用。
你得拿出最硬核的KPI。
在这后宫,皇帝是唯一的、也是最终的甲方。
而一个健康茁壮的皇子,就是最顶级的项目成果,是能让她一步登天的完美交付。
卵子从始基卵泡发育到成熟,需要大约九十天。
这九十天里,她几乎将自己活成了一张精准到秒的计划表。
她用大半的月例,打通了御膳房的关系,每日的膳食,旁人是山珍海味,她却清淡得像个苦修的道姑。
少油少盐,戒绝一切辛辣刺激。
每日必有一条清蒸的鱼,几样水煮的深色蔬菜,还有一小碟核桃仁。
为的,就是那宝贵的优质蛋白和能滋养身体的微量元素。
春桃捧来了首饰匣子,里面珠翠琳琅,光华夺目。
“小主,今儿是头一回面圣,可得好好打扮,定要将皇上的魂儿都勾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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