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不管,那她之前救人就是一场假慈悲的戏,里外不是人。”
“可若是年答应当真发疯,伤了莞嫔和她腹中的龙胎……她曹琴默,就是头号帮凶!”
“她想自保,想在皇后和莞嫔这两头都卖个好,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安陵容指尖一颤,茶盏在小几上发出一声脆响,热茶泼湿了手背,她却毫无知觉。
“亲……亲手结果了年答应?”她的声音艰涩。
“结果了她?”
孙妙青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的弧度,比殿外的冰雪还要冷冽。
“那是甄嬛想让她走的路,也是最愚蠢的一条路。”
“一个能对旧主下此狠手的人,在皇上心里,也就只配当一把用完即弃的脏刀了。”
她停顿片刻,纠正道:“最好的法子,不是杀人。”
“是认怂。”
“认怂?”安陵容彻底懵了。
“没错。”孙妙青的眼中,闪烁着一种看穿整个牌局的笃定光芒。
“她应该立刻去皇上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承认自己无能。”
“告诉皇上,她当初是一时心软,才救了年答应。谁知这人疯得厉害,她根本管束不住。”
“如今,她日夜为莞嫔妹妹和龙裔的安危担惊受怕,食不下咽,寝不安寝,求皇上做主,替她这个没用的嫔妃收拾烂摊子。说她愿意为了年答应赎罪,只求皇上能多注意自家温宜。”
孙妙青捻起一颗宫女刚剥好的葡萄,送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你想想看,她这么一闹,在皇上眼里是什么形象?”
“一个办了坏事的心软蠢人。”
“一个能力不足,却拼死想护着龙裔的忠心人。一个为了自己女儿什么都愿意付出的母亲。”
“皇上会觉得她狠毒吗?”
“不,只会觉得她无能,可怜,又可笑。”
“莞嫔呢?她还能怪罪一个为了她的事,跑到御前去磕头请罪的人吗?”
“如此一来,她不仅把年答应这个烫手山芋扔回给了皇上和皇后,还顺道卖了个人情给甄嬛,更向所有人证明了——我曹琴默,如今没什么本事,掀不起风浪。”
“这,才叫以退为进。”
一层细密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安陵容的里衣。她看着眼前这位娘娘,只觉得这春熙殿的融融暖意,都抵不过心底窜起的寒气。
这得是何等玲珑的心思,又得是多狠的心肠,才能把自己算计得如此滴水不漏。
孙妙青看着她煞白的脸,笑了。
“怕了?”
安陵容用力点头,又飞快地摇头。
“这出戏,皇后是导演,甄嬛是编剧,曹琴默是主角。我们呢,就安安稳稳当个看客。”
孙妙青对春桃吩咐道:“去,把我库里那支品相最好的血燕取出来,送到启祥宫去。”
春桃一愣:“给襄嫔娘娘?”
“嗯。”
孙妙青又捻起一颗葡萄,语气里带着几分看戏不嫌事大的促狭。
“就说,听闻襄嫔娘娘为宫中事务劳心费神,本宫于心不忍,特意送些补品,让她好生将养。”
“另外,替我捎句话。”
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就说,本宫听闻一句古话,觉得极有道理——”
“‘智者不入险地,退一步,海阔天空’。”
春桃心领神会,躬身退下。
孙妙青靠回软枕,轻轻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感受着里头那对小生命传来的、充满活力的胎动。
戏台子已经搭好,主角也快被逼上绝路了。
总得有人在台下敲敲边鼓,好心提醒一下主角该怎么唱,不是吗?
她嘴角的笑意,比窗外的雪景更加清冷,也更加期待。
就等着看。
启祥宫那位聪明人,到底会不会唱她递过去的这句词了。
****
启祥宫。
曹琴默一回来便屏退了所有人。
她独自坐在殿内,殿宇空旷,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茶盏边缘,看似平静,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御花园那屈辱的一幕。
甄嬛那些话,根本不是哀求。
是警告。
是淬了毒的蜜糖,包裹着最阴狠的算计,一个字一个字地喂进她耳朵里。
“第一个被拖下水的,就是您!”
甄嬛想要借她的手,除了年世兰。
皇后更是乐见其成,等着她去当这把杀人的刀。
她好不容易才从翊坤宫那个泥潭里爬出来,明面上投靠了皇后,眼看就要拨云见日。
怎么能再被卷进去,为旁人作嫁?
她抬眼,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和发髻上那支华丽夺目的翔鸾步摇。
这支步摇,是皇后赏的荣耀。
也是套在她脖子上的枷锁。
她被架在了火上,进退维谷。
就在这时,音文轻手轻脚地从外头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雕漆食盒。
“主子。”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春熙殿的慧嫔娘娘,派人送了一盏上品的血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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