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们在一处小溪边露营休息,囚儿和绿豆正有说有笑的撑开他俩的帐篷,小渔儿和阿獠去林中收集干材,我在一顶已经撑好的帐篷里借着星萤的光,检查丫丫的作业……
夕阳把天空染成暖橙色时,绿豆蹲在草地上,指尖捏着竹竿往兽皮的缝隙里送。“左边再抬高点!”她仰头冲囚儿喊,发梢沾着的草屑被风晃了晃。
囚儿应着,双臂稳稳托着帐篷顶,看妻子把最后一截杆子插进土里。“咔嗒”一声轻响,帐篷的骨架总算撑得笔直。两人对着笑了笑,转身合力把熊皮垫子往里面铺,边角刚捋平,远处的山尖就沉下了最后一抹光。
“我去看师父。”囚儿揉了揉她被风吹红的耳朵,绿豆点点头,伸手把帐篷门帘轻轻拉到一半,刚好能看见天边慢慢浮起来的星星。
……
突然,一道金光如流星般瞬息而至,撕裂了林间的宁静。那光芒快得只来得及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带着霹雳般的急促声响直射而来。
囚儿反应极快,右手如电探出,精准地抄住那道金光。在他掌心之中,一截小巧的闪电枝丫正滴溜溜地旋转,发出细微的嗡鸣。那枝丫通体流转着金色的电光,细看之下竟是无数细密的闪电纹路在表面游走。
惊鸿环囚儿脸色骤变,声音陡然绷紧。只见那截闪电枝丫在他手中迅速变形,化作一个精巧的耳环,闪电的纹路在耳环上流转不息,发出焦急的震颤。
还不等囚儿反应,那耳环再次变回闪电形态,如同活物般挣脱囚儿的手掌,向来时的方向疾射而去。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焦灼的轨迹,仿佛在催促着囚儿。
小玖有危险!囚儿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惊慌。他话音未落,绿豆已经闻声跃起。少女的身影在空中轻盈一转,化作一只火红的凤凰,羽翼展开时带起一阵疾风。
囚儿纵身跃上鸟背,绿豆长鸣一声,双翅振动,追着那道闪电疾飞而去。火红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天际,只留下几片飘落的羽毛和尚未平息的空气。
待我掀开帐篷帘幕时,空气中只余下师父,我去看看的尾音在暮色中袅袅消散。那对小夫妻的身影早已化作天边一道红色流星,追着闪电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
帐篷外的空地上,几片飘落的红羽还在打着旋儿,以及一道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涟漪。丫丫从我的衣领后探出小脑袋,嫩叶不安地簌簌作响:先生,绿豆姐姐他们飞得好急啊......
裂风獠银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我身侧,虎眸凝视着远方:是往西边去了,我们来时的方向……他欲言又止,尾巴不安地摆动了一下。
小渔儿已经拿起了长枪,金甲在暮色中泛着冷冽的光泽:师父,要追吗?
我望着天际那道渐渐消散的火红轨迹,轻轻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一枚温润的玉符,那是在青丘时我过生日小玖送我的礼物,上面还刻着工工整整的二字。
晚风拂过林间,带来远方隐约的雷声。一片红羽轻轻落在我掌心,羽尖还带着绿豆特有的清雅香气。
我们也去看看。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有些意外,阿獠……
但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那枚玉符的棱角硌在掌心,提醒着某个总是笑眼弯弯的丫头,此刻可能正身处险境。
丫丫轻轻蹭了蹭我的脸颊,一片嫩叶落在肩头。林间的风忽然变得很凉,吹得人心头发冷。
裂风獠扇动了一下鼻子,“我能追踪到小王八的味道……”
……
暮色压境的荒原上,一支庞大队伍正踏尘而行,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微颤。最前方,通体覆盖着墨色鳞甲的玄雷豹昂首迈步,犄角间缠绕着细碎的紫电,蹄尖踏过处,焦黑的印记里翻涌着残余的雷霆之力,但凡靠近的低阶妖兽,皆被其散发出的威压震得匍匐在地。他的背上骑乘着一只人形狐妖,手中攥着一个巴掌大的野王八。
队伍左侧,碧眼金瞳虎甩动着布满金色纹路的长尾,琥珀色的兽瞳警惕地扫视四周,每一次呼吸都喷出带着灼热气息的白雾,它肩背宽阔,虎爪落下时,能轻易撕裂坚硬的岩石,留下深深的爪痕。
右侧紧随的是六翼灵蝶,它翅展足有丈余,蝶翼上流转着七彩灵光,飞行时洒落的磷粉在空中凝结成透明的护罩,将队伍笼罩其中,磷粉触碰到袭来的风沙,瞬间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偶有不开眼的凶禽俯冲而下,尚未靠近护罩,便被蝶翼扇出的灵风卷得倒飞出去。
队伍后方,玄甲巨龟驮着半人高的行囊稳步前行,厚重的龟甲上刻着古老的防御符文,即便有荒原上的碎石砸落,也只能在甲面上留下一道浅痕便弹开。巨龟头顶,一只巴掌大的赤焰鼠正蜷在龟甲缝隙中,时不时探出头,喷出一小簇赤色火焰,将试图偷偷靠近的毒蚁群烧得焦黑。
队伍中央,一头高达十丈的战争巨象稳步前行。象背上架着一座精致的檀木舆轿,白泽正坐在轿中,面前摊开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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