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月色如水银泻地，静静流淌在我四合院的书房里。我坐在书案前，对着那七只排得整整齐齐、刻着歪扭名字的小葫芦，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思索着该给每个小家伙的“酒壶”里装点什么样的惊喜。
“爷爷，喝茶。”
一个憨厚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我抬头，只见碧水蛮牛阿蛮正双手捧着一杯温热的茶水，踮着脚尖，努力将杯子举过案头。他那双铜铃大眼里，满是真诚。
“好。”我笑着接过，一饮而尽，“怎么还不去睡觉？”
“我……我想给爷爷帮忙。”阿蛮搓着粗壮的手指，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哦？”我心中一动，生出几分戏谑，摸了摸他硬硬的头发，“那我们阿蛮可要辛苦了，爷爷这活儿可不轻松。”
“嗯！”阿蛮重重地点头，仿佛接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军令。
“去，搬把椅子过来，放在爷爷旁边。”我吩咐道，“你可看好了，别让爷爷老眼昏花，把给大蛋的葫芦刻到小小名下去。”
“嗯！”阿蛮立刻行动起来，吭哧吭哧地搬来一把对他来说略显高大的椅子，稳稳地放在我身侧。他还不够高，便站在椅子上，又抱起桌上的茶壶，小心翼翼地给我的空杯斟满，一副要打持久战的架势。
“说说，这葫芦，你觉得该怎么弄？”我拿起刻着“大蛋”名字的葫芦，随意问道。
“要能装酒！”阿蛮不假思索，一边盯着我手里的葫芦，一边下意识地回答。
我笑了笑，指尖在大蛋的葫芦嘴轻轻一弹，一道细微却整齐的裂缝应声出现。捏住葫芦嘴上的小藤蔓一提，“砰”一声轻响，葫芦盖应声开启，一股微弱的红色光芒从葫芦口弥漫出来，带着纯净的灵气。
“爷爷，这就……完事了？”阿蛮眨巴着眼，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仿佛觉得自己这“帮忙”的提议来得有些多余。
“当然没有，”我看着他认真的小脸，故意卖了个关子，拿着葫芦歪头问他，“阿蛮，你跟大蛋最熟，你来说说，大蛋有什么缺点？”
“大哥没有缺点！”阿蛮立刻挺起胸膛，回答得斩钉截铁，维护之意溢于言表。
我失笑：“不是让你打小报告。爷爷是问，大蛋在修行上，哪些地方还需要加把劲？”
阿蛮这才认真思考起来，掰着粗壮的手指：“大哥……大哥力气大，但是跑得慢，还……还不会飞……还有……嗯，就没了。”
“好！”我点点头，“那就让这葫芦，帮他提提速，再能载着他飞起来，怎么样？”
说着，我手中折扇一晃，化作一柄造型古朴、布满细密符文的錾刻锤。同时，那柄“断光阴”也发出微光，缩小成一支合适的錾子。我将錾子抵在光滑的葫芦表面，锤尖轻点，发出细微清脆的“叮叮”声。
“看好了，阿蛮，这一个，是‘疾风’铭文，主速度；这一个，是‘神力’铭文，增力量；这个复杂的符文，奥义在于‘翔空’，要能随心变大，载主飞行……还有这个，是‘纳虚’符文，内藏空间，才能装得多；对了，水火不侵也得加上，这个是‘御水’，这个是‘辟火’……”我一笔一划，刻意放慢速度，錾刻着玄奥的纹路。阿蛮的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呼吸都放轻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等等，爷爷！”他忽然跳下椅子，像一阵小旋风似的冲出门，不一会儿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多了一叠粗糙的草纸和几根炭笔。
“喜欢这个？”
“嗯！”阿蛮用力点头，小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爷爷，能教我吗？”
看着他眼中炽热的求知欲，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专注的身影。心中微暖，我大手一挥，将案上杂物清开一片空地：“好！趴上来，离近点看仔细！”
阿蛮立刻手脚并用地爬上宽大的书案，整个妖趴在了小葫芦旁边，憨憨的模样，让我一瞬间有些恍惚，想起了那个为了抵御龙族、最终战死沙场的巨猿徒弟……
我甩开杂念，继续手中的活计：“阿蛮，你说，大蛋的葫芦还要加点什么？”
“还要……还要能吹风！夏天热！”阿蛮兴奋地提议。
“好！看仔细，这个符文就是‘旋风’。”錾刻锤敲动，一个新的纹路出现在葫芦上，“还需要什么？”
“还要……要结实，不能被别人打破！”……
一个大脑袋和一个小脑袋凑在灯下，一问一答，叮叮当当的錾刻声和低声的讨论成了夜晚最和谐的乐章。
当最后一笔铭文完成，我用手掌在葫芦表面轻轻一拂，所有刚刚刻下的复杂纹路瞬间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那只小葫芦，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温润内敛的光泽。
阿蛮看得张大了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
……
轮到刻“四毛”的葫芦时，我故意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刻错了一笔。
“爷爷，你这笔刻错了！”阿蛮立刻发现了，拿着他自己依样画葫芦描下来的图纸，认真地指着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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