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收缩后,火力得以集中,加上地形的限制,“收割者”的冲锋势头终于被暂时遏制。他们停留在五十米开外,利用岩石和残骸作为掩体,与人类小队展开对射。能量光束不时划过天空,击中上方的岩壁,炸开一团团熔融的碎石。
但情况依旧危急。联合小队伤亡惨重,能战斗的人员已不足十人,弹药消耗巨大。而对方,仅仅被暂时击退一人,依旧保持着强大的战斗力。
“他们的装甲太厚了!常规武器根本没用!”王雷换上一个新弹匣,喘着粗气说道。
“能量武器呢?你们没有能量武器吗?”江华看向阿纳托利。
阿纳托利脸色难看地摇头:“有原型,但不稳定,而且…能量供应无法支持长时间战斗。瓦西里那一发,已经是我们的底牌之一。”
就在这时,陈博似乎发现了什么,他顶着四处横飞的流弹,将探测仪对准了那些“收割者”士兵。“组长!伊万诺夫先生!他们的能量信号…有规律!他们似乎共用某种…网络?或者是中央指挥节点?”
只见探测仪屏幕上,代表每个“收割者”士兵的能量信号并非完全独立,而是由无数细微的能量流,连接向同一个…位于他们后方稍高位置的、信号更加强大的源头!那源头似乎悬浮在半空中,之前因为风雪和战斗的混乱,并未被注意到!
“是那个!”阿纳托利顺着陈博指的方向望去,瞳孔骤缩,“他们的轻型指挥单元,或者信息中继器!打掉它,可能会扰乱他们的协同!”
那是一个约莫汽车大小、造型更加流畅、如同梭子般的银灰色飞行器,静静地悬浮在战场后方约一百五十米的低空,表面流淌着微弱的数据光流。
“距离太远!我们的武器够不到!”王雷看了一眼,无奈道。步枪和冲锋枪的有效射程根本不足以威胁到那个单位。
“磁轨炮需要时间充能,而且只有普通弹头了,对飞行器效果未知。”瓦西里检查着他的装备,摇了摇头。
绝望的气氛开始蔓延。找到了弱点,却无力攻击。
江华的目光扫过战场,扫过身边伤痕累累却依旧坚持战斗的队员,扫过不远处那些沉默而高效的杀戮机器,最后,落在了身后那冰冷、却可能蕴含着一线生机的“摇篮”入口。
入口处的暗红色光芒依旧在规律地明灭,内部的低语仿佛带着某种诱惑。
“还有一个办法…”江华的声音低沉而决绝,她看向阿纳托利,“我们进去!”
“进去?回到那里面?”阿纳托利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利用‘摇篮’内部复杂的环境和他们可能存在的忌惮?”
“没错!”江华快速说道,“外面是死路一条!里面虽然危险,但地形复杂,或许能抵消他们的装备优势!而且,他们不敢轻易靠近入口,里面一定有让他们顾忌的东西!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阿纳托利只犹豫了一秒钟。眼前的局势容不得他多做考虑。在外面,他们是待宰的羔羊;进去,虽然前途未卜,但至少有一线生机,甚至可能……祸水东引?
“同意!所有人注意!准备向‘摇篮’入口突击!交替掩护!”阿纳托利立刻用俄语向自己的队员下达了命令。
“王雷,陈博!准备闪光弹和烟雾弹!听我口令,全力冲进入口!”江华也同时下令。
剩余的战士们虽然对再次进入那个诡异的地方充满恐惧,但求生的本能和服从命令的天性让他们迅速行动起来。
“投弹!”
几声闷响,数枚闪光弹和烟雾弹被奋力投向“收割者”阵地的方向。
强光刺目,浓烟再起!
“冲!”
趁着对方视线和传感器受到干扰的瞬间,所有幸存的人类战士,如同决堤的洪水,用尽全身力气,转身冲向了那个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的黑暗入口。
江华和阿纳托利断后,一边向烟雾方向盲目射击阻滞可能的追击,一边快速后退。
“咻!咻!”几道能量光束穿透烟雾,打在入口边缘的岩壁上,激起一片火花和熔岩。
一名落在最后的苏联战士被能量光束擦中大腿,整个人惨叫着向前扑倒。旁边的战友试图拉他,却被紧随而来的第二道光束直接命中,两人瞬间化作焦炭。
江华咬紧牙关,和阿纳托利几乎是贴着地面滚入了“摇篮”入口那一片旋转的幽暗之中。
冰冷、粘稠、方向感迷失的感觉再次袭来。外界的枪声、爆炸声瞬间变得遥远而模糊。
他们成功了,暂时逃离了外面的绝境。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只是从一个战场,逃入了另一个可能更加危险的……猎场。
“收割者”的士兵会追进来吗?“摇篮”内部沉睡的“东西”,又会对他们这些不速之客作何反应?
黑暗,吞噬了他们的身影,也吞噬了所有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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