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破旧的窗户缝隙里挤进来，吹得桌上的烛火一阵摇曳，光影在斑驳的土墙上晃动，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木板床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一切都结束了。
小屋里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粗重而紊乱的喘息声，以及窗外芦苇被风吹过的“沙沙”声。
张磊一动不动地趴在刘婷的身上，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她温热的锁骨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女孩身体的每一次轻微颤抖，也能听到她压抑在喉咙深处的、细碎的啜泣声。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满足、懊悔与茫然的情绪，瞬间席卷了他全身。
他撑起手臂，微微抬起身子，想看清楚她的脸。
“婷婷……”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
回答他的，是更加剧烈的啜泣。
“对不起……”他笨拙地道歉，声音里充满了不知所措，“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我弄疼你了是不是？”
刘婷没有说话，只是把脸埋在枕头里，一个劲地摇头，瘦削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张磊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厉害。他知道，她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害怕，因为委屈。
他小心翼翼地从她身上下来，躺在她身边，然后伸出手臂，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
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随即就软了下来，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蜷缩在他的怀里，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胸膛，泪水瞬间就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别哭……别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苍白的话，用他那粗糙的手掌，笨拙地轻抚着她光滑的后背。
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依旧在微微发抖。
“婷婷，你……你是不是后悔了？”他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怀里的人儿猛地一颤，然后抬起了头。
在昏暗的烛光下，她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眼睛又红又肿，脸上挂满了泪痕，看上去楚楚可怜，让人心碎。
“不。”她看着他的眼睛，用一种带着浓重鼻音、却无比清晰的声音说道，“我不后悔。”
张磊的心猛地一震。
“张磊，”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我把我最宝贵的东西给你了。从今天起，我刘婷……就是你的人了。无论以后是富贵还是贫穷，是健康还是疾病，我都跟着你，一辈子。”
她的话，不像是在表白，更像是在宣誓。
一个少女，用她最纯粹、最决绝的方式，将自己的全部人生，都押在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
张磊再也控制不住，他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揉进自己的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我也是。”他在她耳边，用一种近乎嘶吼的、压抑着巨大情感的声音说道，“我张磊，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认你一个人！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两人就这样赤裸着身体，在冰冷的夜风中紧紧相拥。这一刻，他们不再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而是变成了一个无法分割的整体。他们的身体，他们的灵魂，他们的命运，都因为刚才那场失控的温柔，而彻底纠缠在了一起。
许久，小屋里的气氛才渐渐平复下来。
“冷不冷？”张磊拉过那床带着霉味的薄被，盖在两人身上。
“不冷。”刘婷摇了摇头，像小猫一样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寻找着更温暖的位置，“你抱着我，就不冷。”
张磊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柔顺的头发，闻着她身上那股混杂着少女体香和汗水的气息，内心一片滚烫。
“婷婷。”
“嗯？”
“你刚才……真的不后悔吗？”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
“真的不后悔。”刘婷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知道我们不该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住。在你发誓说要保护我的时候，在你抱着我的时候……我就在想，就算明天马腾真的找人来打死我们，我也不怕了。因为……因为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张磊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又酸又胀。
他一直以为，自己需要变得强大，需要赚很多钱，才能保护她，留住她。可他从没想过，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对他的爱，竟是如此的纯粹和义无反顾。
“傻瓜。”他吻了吻她的发顶，“说什么胡话呢。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绝对不会。”
“嗯，我相信你。”刘婷在他的胸口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张磊，我们以后会怎么样？”
“以后？”张磊看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眼神变得无比深邃，“以后，我会实现我今天对你说的每一个字。我会让你住上大房子，穿上最漂亮的裙子，成为这个镇上最让人羡慕的女人。”
“我不要大房子，也不要多漂亮的裙子。”刘婷轻声说，“我只要……我只要能像现在这样，一直跟你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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