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垃圾车沿着倾斜向下的古老隧道缓缓滑行，引擎的轰鸣在封闭空间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车灯只能照亮前方有限的范围，两侧墙壁上斑驳的古老符号和星图在光影中若隐若现，仿佛无声地诉说着被遗忘的岁月。
耗子专注地握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在似乎没有尽头的隧道中前行。苏晚紧握着那枚微光流转的“起源种子”，它能感觉到种子在这里变得异常“安静”，仿佛回到了某种源头，只是持续散发着温和的暖意，指引着方向。
“这通道…到底有多长？”苏晚忍不住问，隧道仿佛没有尽头，一直向下，向下。
“没人知道尽头在哪。”耗子声音低沉，带着敬畏，“家族记载里，只说它通往‘知识之基’，是‘初始之城’建造之初就存在的遗迹，比地上那个博物馆古老得多。后来被封存遗忘，只有少数看守者知道入口。”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确认入口已经完全封闭，暂时松了口气，但眼神依旧凝重：“不过，‘花园’和那些铁皮罐头（指方舟机械）肯定已经发现我们进来了。这里挡不住他们太久。”
正说着，隧道前方出现了变化。不再是单调的向下斜坡，而是逐渐变得开阔，最终汇入一个巨大的地下空腔。
车灯照亮前方，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
那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地下空间。无数巨大的、如同生物脊椎般的巨大晶体结构从穹顶垂下，散发着柔和的、各自不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这些晶体结构之间，悬浮着数不清的、由光线构成的“数架”，上面流淌着无法计量的、由纯粹能量和数据构成的信息流！
没有实体书籍，没有传统终端。整个空间就是一个活的、巨大的、正在缓慢呼吸和运转的数据库！空气里弥漫着臭氧和某种奇异的、类似于旧纸张和静电混合的“知识”的气味。
这就是“遗忘图书馆”？“零号枢纽”所在？
垃圾车停在了空腔边缘一处凸出的平台上，似乎这里就是通道的终点。
“我只能送到这儿了。”耗子熄了火，声音有些发虚，“前面的区域…活物进去好像会…迷失。家族的告诫是，只有‘被知识认可者’才能踏入。”
他指了指那些悬浮的光之书架和流淌的数据河流：“你们要找的‘零号枢纽’，肯定是这鬼地方的核心。怎么找，就看你们的了。”
苏晚和沈澈下了车，站在平台边缘，望着眼前这壮观而令人敬畏的景象，感到自身的渺小。
“被知识认可…”苏晚喃喃道，她摊开手心，那枚“起源种子”在这里光芒变得格外温润，甚至主动漂浮起来，悬在她掌心上方，微微指向某个方向。
“它好像在指引。”苏晚看向沈澈。
沈澈点头，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这片巨大的数据海洋：“跟着它。我试着解析周围的数据流，看能不能找到路径或者防御机制的规律。”
两人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由某种发光材料构成的、连接着各个悬浮“树架”的透明桥梁。脚下是万丈深渊，数股洪流在下方奔腾呼啸。
种子的指引很明确，带着他们在这片迷宫般的数据森林中穿梭。周围的能量场让苏晚感到轻微的眩晕，无数破碎的知识和信息像风一样掠过她的感知，却无法抓住。
沈澈的情况更糟一些。他脑中的植入物似乎与这里的环境产生了强烈的干扰，数据流的冲刷让他脸色苍白，不得不经常停下来稳定心神。
“这里的数据…太古老了…加密方式完全不同…而且有很强的…意识屏障…”他咬着牙说道，汗水从额角滑落。
突然，前方一个巨大的、由蓝色数据流构成的“书架”猛地亮起！一道冰冷的光束扫过两人！
【检测到未授权访问…序列核对中…】
【发现“起源”标记…权限模糊…】 【发现异常神经接口…威胁评估…】
冰冷的图书馆系统音响起，不带任何感情。
【判定：混合访问请求。启动“知识试炼”。】
话音刚落，两人脚下的透明桥梁突然消失！身体瞬间失重向下坠落！
下方不再是数据洪流，而变成了一个急速变幻的、由各种历史场景和科技蓝图构成的幻境旋涡！庞杂的信息如同实质的炮弹，疯狂冲击着他们的意识！
“稳住！”沈澈在坠落中大吼，强行集中精神，试图找到这幻境的数据节点和规律！
苏晚则紧闭双眼，全力运转感知！她不再试图去“理解”那些信息，而是去“感受”它们流动的“气味”和“轨迹”！
瞬间，混乱的信息洪流在她意识中变得清晰起来——哪些是真实的路径，哪些是诱饵和陷阱，哪些散发着攻击性的“气味”，哪些又透着引导的“清香”！
“左边！那股‘干净’的气流！”苏晚喊道！
沈澈立刻相信她的判断，两人同时朝着那个方向“游”去！
仿佛穿过一层冰冷的水膜，周围的幻境骤然消失！他们落在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由绿色数据构成的小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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