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芳是不是还没回来呀？”
“说不定带她死鬼弟弟上街看病去了。”
“赵思燕不是在家吗！”
“你们还不知道吧！李仁芳前脚走，赵思燕后脚就走了，还背着个包袱，想必是要去哪里。”人群里，马氏压低声音对村里其他人说道。
“真的啊？”
“那还能有假，我亲眼看见的。”
村里人小声议论起来，张家人在前面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知道今天是过礼的日子，家里也没留个人，简直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还没成亲就是这样，以后要是成了亲，就女方这气势还不得强压他们一头。
张家父母脸色都不太好，心里也是一股子怨气，把他们家当什么人了。上赶着非娶她家姑娘不可？
张爽性子一向沉稳，此刻遇上这种事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慌乱。本来他也是看不上赵思燕的，是爹娘跟他说赵思燕那块头不但好生养，还是个有福的。而且女方条件也不差，说不定以后还有帮到他的时候。他想着娶了谁都是过日子，索性也就依了爹娘。
媒婆见找不到人，心里也是慌了。多好的一桩亲事，要是黄了，就男方那条件，再找也不难。倒是女方就不一定了。
没办法，媒婆只能陪着笑脸，额头手心全是汗，“大哥大姐，这赵家嫂子兴许是有事出去了，要不我们再等等吧！”本来好好的一个妆，这会儿就跟那鬼罗刹差不多了。
她干媒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被人给放鸽子的。
“慢慢等吧！我看你们等到天黑能不能等回赵思燕还是个未知数呢？”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朝着张家人喊道。
媒婆本来就担心张家人打退堂鼓，这才陪着笑脸安抚。没成想有人跳出来夺烂事，赶紧制止，“你们可别乱说，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天黑了不回家能去哪里？”
“哈哈哈哈”
媒婆这句话成功把大伙给逗笑了。
张家人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回头看了看众人。脸上火辣辣的，总觉得这些人是在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尤其是张爽，心里烦躁得很，看什么都不顺眼。但是那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发作，只能怨上了赵家人。
“干什么？地里农活干完了吗？麦子种了吗？菜籽下种了没？一个个天天没事干是吧？”
赵正路过这里，看见一大群人正围着李仁芳家里。刚好听见有人在挑事，赶紧出声制止。李仁芳那婆娘就不是个省油的，要是知道被人背后夺了烂事，只怕又要搅得整个村子乌烟瘴气，不得安宁。
大家听见村长的声音都不敢再出声，面面相觑的杵在一旁。尤其是刚刚话里有话的人，更是心虚的捂住了嘴巴，不敢再吱声。
“还不回家干活，杵在这里干嘛？”赵正见一帮子男女老少杵着没动，又吼了一声。
这下，大伙不走都不行了，灰溜溜的走了。
赵正也只是看了看张家一行人，也跟着离开了。
媒婆总算松了一口气。
“大哥大姐，要不我去打听打听。如果赵家嫂子今日真的有事耽搁了，我们改日再约时间。”媒婆挣点钱也不容易，她当然是希望成一对是一对。什么事都尽量往好的说。
张家两口子铁青着脸对望一眼，又看了看一旁沉默的张爽。
不等张家人回答，隔壁墙头上一位妇人叹息一声，道：“唉，你说你们这么有诚意，想必家里条件也不差，找个啥好姑娘找不到。偏偏....唉”
张家人包括媒婆同时看向了隔壁墙头上。只见一位跟苏氏年纪差不多的妇人，正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们。
苏氏见状，立马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把糖，笑着递给趴在墙头上的马氏。而一旁的媒婆心里一咯噔，完了这事只怕成不了。
“这位大姐，我能不能跟你打听打听，这赵家姑娘？”
马氏连连摆手，“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刚刚有几位妇人偷偷议论就已经让苏氏起了疑心，这会儿马氏模棱两可的话，让苏氏更加肯定这门亲事的背后一定藏着猫腻。
虽窝着火，不过也不希望跟媒婆弄得太难堪，万一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只能尽量平和的问她，“媒婆，你给我们介绍的姑娘到底靠不靠谱？”
“大姐，你说啥呢！我靠着这个混口饭吃，要是不靠谱不是咋了我自己的饭碗吗！”媒婆僵住笑容，有耐心的解释。
“我们走。我家又不是娶不上媳妇，非要上赶着。”张爽的父亲斜倪一眼媒婆，冷冷的说道。
就算赵家人现在回来跟他们家赔礼道歉，他们家都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张爽的父亲起身挑起东西就走,张爽紧跟其后。
“大哥大姐，你....你们听我解释啊。”媒婆着急了，连说话都被自己口水呛住了。
张家人走前面，媒婆在后面追。
村里一些八卦的妇人看热闹不过瘾，被村长一顿吼，又聚集在了村口七嘴八舌说着啥。看见张家人来了，他们赶紧闭上了嘴，散开了。
苏氏心里存着疑问，想找个人打听打听。那些人避他们如蛇蝎一般，张家人灰头土脸的走出了村子。路过一片小树林，苏氏被刚刚那位妇人给叫住了，像是专门在这里等他们一样。
苏氏心下一喜，拿出事先准备的糖，主动上前跟她套近乎。都说吃人的嘴短，马氏很隐晦的把知道的告诉了苏氏。
苏氏脑瓜子就像炸了雷似的，晕乎乎的。
难怪这么着急要过礼，原来是给他们挖了一个坑，等着他们往里跳呢！把他们当什么了。要不是今天闹这么一出，只怕他们就成了冤大头了。
追上来的媒婆见是隔壁那位妇人正诋毁女方，连连摆摆手制止，“人家都说宁拆一桩庙，不毁一桩婚。你这是要遭雷劈的。”
“你骗人才要遭雷劈。你个是死骗子。我们好心好意的请你保媒，你就给我儿子介绍这么一个烂货。八字还没一撇，就给我儿子扣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苏氏腮帮子鼓得高高的，对着媒婆就是一顿喷。语气又快又急，口水喷了媒婆一脸，让她忍不住皱紧了满是褶子的脸，双眼也闭得死死的。
“赶紧滚，以后我们村不欢迎你来保媒。”马氏也跟着撵人。
“呸，还不快滚。”
媒婆被喷得狼狈不堪，夹着尾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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