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立刻有人接话：“我闺女在学堂学过辨沙子，说抓一把米使劲攥，手心发涩就是掺了假！”
顺天府尹眯着眼听了半天，突然一拍桌子：“王掌柜！你收的赃银在哪？”
王掌柜哭哭啼啼往墙角指，衙役果然从他绸缎庄地窖里搜出个木箱子，打开时白花花的银子晃得人眼晕。
“还有这些！”
楚知夏又递上几本账册，“这是互助会的进货记录，每匹布都有编号，跟王掌柜库房的旧料子对不上号。”
她这话刚说完，人群里突然响起喝彩声。
有个穿粗布褂子的汉子喊：“楚姑娘说的在理！咱老百姓就认实在东西！”
楚知夏朝他点点头，心里琢磨：这叫群众路线，得让大家自己判断，不能光靠官府说了算。
府尹把惊堂木拍得更响：“王掌柜，欺行霸市、诬告陷害，按律当杖四十，罚银两千两，绸缎庄充公！”
王掌柜哭得差点背过气，被衙役拖下去时还在喊“王大人救我”。
米铺刘老板也没好下场，被判了枷号示众一个月，在街口跪着给街坊们赔罪。
楚知夏看着这场景，突然朝府尹福了福：“大人，能不能借您这公堂用用？”
府尹正挠头怎么安抚百姓，立刻点头：“你尽管说！”
她转身面对人群，声音清亮得像敲铜铃：“各位街坊，前些天让大伙受委屈了！互助会赔的三倍银子已经送到各家，今天再额外送每人一尺新布，算是赔罪。”
她指了指门口堆着的布匹：“咱们办事讲究透亮，就像这布一样，经纬线都看得清清楚楚。谁要是再发现猫腻，甭管是哪路神仙使坏，尽管来互助会找我，咱用账本说话，用良心办事！”
这话刚落地，人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有个老太太挤上来，往楚知夏手里塞了个热乎的菜团子：“姑娘别往心里去，谁心里没杆秤啊！”
楚知夏咬了口菜团子，热乎气从嗓子眼暖到心窝里——她突然想起现代课堂上说的“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原来不管搁哪个朝代，真心实意对人好，人家就拿你当自家人。
三天后，顺天府贴出告示，把王大学士的勾当写得明明白白，还附上了互助会的账本抄本。
楚知夏让人把告示拓了几十张，贴在学堂门口、菜市场墙头，连胡同口的磨盘上都糊了一张。
有识字的先生站在告示前念得唾沫横飞，听的人里三层外三层，说到王大学士被摘了乌纱帽，个个拍手叫好。
她心里想：“这叫舆论引导，得主动发声，掌握话语权，不然就会被谣言牵着走。”
互助会重新开张那天，街坊们提着篮子来捧场，队伍排到了街尾。
楚知夏站在门口给大伙发新布样，看见阿巧正教几个大妈，怎么辨布料好坏，芸娘带着孩子在墙上画新漫画，画里的王大学士长着狐狸尾巴，正被衙役追得满山跑。
“公主，”林玉如拿着新账本跑过来，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今天的进账比以前翻了两倍！”
楚知夏接过账本翻了两页，突然指着其中一页说：“把这行‘精神损失费’划掉，改成‘信任重建费’。”
她心里明白，打碎的镜子粘起来容易，可要让人家真信你没裂缝，还得靠实打实的日子慢慢焐。
信任这东西，得靠一点一滴的积累。
夕阳斜斜照进院子时，楚知夏坐在门槛上啃着菜团子，看街坊们拎着布袋子说说笑笑往家走。
她想着，你说一千道一万，不如让老百姓摸着实惠，心里亮堂——这才是最朴素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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