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仙群里一阵骚动,有些道行浅的交头接耳,绿眼睛里闪着疑惑。可黄三爷不为所动:“扯谎!白仙芝跟陈老狠本就是一伙,当然替他开脱!这手札不算数!”
一直没说话的曹蒹葭动了。她轻轻拨开王铁柱,走到最前面,把竹篮往脚边一放。双手合十闭眼,长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小片阴影。
片刻后,奇事发生了——她周身浮起一层淡淡的白光,跟月华似的柔柔的。这光碰到周围的雾,竟像冰雪遇暖阳,“唰”地往后退了些,他们这才看清更多虎视眈眈的黄仙。
“山神为证,林灵为鉴。”她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死寂,“若黄家愿给三天,我等必深入老林场寻真相、还内丹。若三日之后日落前做不到……我曹蒹葭,愿以命抵陈岁安的债!”
这话一出口,林子里静得能听见针掉地。连躁动的黄仙都安静了,绿眼睛惊疑不定盯着曹蒹葭。曹青山猛地转头,独眼里第一次露出焦急,嘴唇动了动,终究只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
黄三爷眯起绿莹莹的小眼睛,上下打量曹蒹葭半天,目光锐利得跟要戳穿人似的。半晌才开口,尖嗓子少了戾气多了凝重:“早听说曹家闺女能跟山林通灵,是林海亲闺女。今儿一见,果然不凡……冲你这股子胆气,俺黄三破例信你们一回!”
它抬前爪一指:“就给三天!三天后日落前见不着内丹,或者想跑……”喉咙里发出低沉咆哮,“可别怪俺黄家不顾旧情,倾族来讨血债!走!”
话音刚落,几十只黄仙悄无声息退进雾里,绿眼睛迅速黯淡消失。周围的雾也跟着散了,几缕惨白阳光穿透树冠,斑驳洒下来。
劫后余生,众人长出一口气。王铁柱抹了把脑门子汗,把匕首插回腰里。曹青山走到曹蒹葭身边,语气带责备更带心疼:“蒹葭,你太冒失!黄仙狡黠,这债哪是随便扛的?”
曹蒹葭脸色发白,眼神却依旧清亮:“爷爷,我相信岁安,也信白奶奶的调查。这是目前唯一的法子。”
陈岁安瞅着她,心里跟被啥狠狠撞了一下,一股热流涌遍全身,连骨头缝里的阴寒都散了大半。他在心里发誓:掘地三尺也得找到那劳什子内丹,绝不能让这白山茶花似的好姑娘为自己送命!
“都别愣着!”白栖萤打破沉默,又掏出手札快速翻,“姑奶奶手札说,老林场地下洞穴邪乎得很,有‘黄、柳、灰’三家拦路,非得找到黄三太爷遗落的内丹才能镇住,解你体内阴毒……还写着‘别来,又必须来’,急死个人!”
陈岁安凑过去看,那纸脆得跟要碎似的,上头用毛笔勾着扭七扭八的洞穴路径,旁边小楷标着:“入口在废窑炉底,见‘血蘑菇’左转”。更瘆人的是,手札里夹着张褪色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三个年轻人,并肩站在熟悉的林场空地上,背景隐约能看出现在曹家木刻楞房的轮廓。左边是年轻时的曹青山,双目炯炯;右边是个面容阴鸷、嘴角带痞笑的青年——那眉眼,分明是陈岁安死去多年的爷爷陈老狠;中间站着个穿长衫的儒雅男人。诡异的是,三人身后空气中,都影影绰绰飘着半透明的狐狸影子,姿态各异,眼神却都透着非人的灵性。
这照片、这手札,像块块沉甸甸的拼图,压得陈岁安喘不过气。爷爷他们当年在这林场里,到底经历了啥?
曹青山也瞥见了照片,独眼里的光瞬间复杂起来,有追忆、有痛楚,更有深埋的愤怒。他猛嘬了口早灭的烟袋锅,沉声道:“少废话,赶紧走。废窑炉就在前头不远。”
众人收拾心情,踩着湿滑腐叶跟着他,往那片藏着无数秘密和凶险的老林场深处走。前头那片密林跟张着嘴的巨兽似的,又深又黑,等着把人吞进去。陈岁安后背上的爪形疤又开始隐隐作痛,像在提醒: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林风穿树梢,陈岁安隐约听见手札里描绘的——从那未知洞穴深处传来的,一声尖锐的狐啸,还有……沉重铁链拖过地面的“哗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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