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绝迹。”陈岁安把铁柱奶奶的事说了一遍,“黄仙要它救命。”
白栖萤放下药锄,从抽屉里翻出本破破烂烂的线装书,封皮上写着《菌谱拾遗》。她翻到中间一页,指着上面的插图说:“你看,这就是阴阳菇。菌盖圆,菌褶密,白天是雪白色,晚上会变成墨黑色,只有开了阴阳眼的人才能看见。”
“这么邪乎?”
“不是邪乎,是认主。”白栖萤指尖划过插图,“老辈人说,阴阳菇长在阴脉最盛的地方,比如喇嘛沟的老槐树洞。那是当年狐仙的洞府,狐仙把阴阳菇藏在里面,只给有善缘的人。”
“善缘?”
“对。”白栖萤合上书,“我太爷爷当年是屯里的猎户,他说民国时,有个村民的孩子被毒蛇咬了,找遍了郎中都没用。后来太爷爷跟着狐仙的踪迹,进了喇嘛沟,找到阴阳菇——那蘑菇长在树洞里,白得像玉,拿在手里会发热。孩子吃了,第二天就好了。但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找到过阴阳菇。”
“为什么?”
“因为因果。”白栖萤的眼神暗下来,“当年日军占了喇嘛沟,他们听说阴阳菇能治枪伤,能隐身,抓了村民去采。太爷爷说,他看见实验室里堆着阴阳菇,像一堆黑色的珍珠。后来村民反抗,烧了实验室,但日军放火烧了村子,很多村民死在里面。阴阳菇被烧了大半,剩下的……都带着怨气。”
陈岁安攥紧了拳头:“所以黄仙的孙娃,是被当年的怨气缠上了?”
“有可能。”白栖萤抬头,“要找阴阳菇,得去喇嘛沟。但那里……不好进。”
出发那天,天刚蒙蒙亮。陈岁安背着布包,装着罗盘、符纸和糯米;曹蒹葭带了水壶和压缩饼干;白栖萤穿了件深灰色的道袍,腰间挂着铜铃;王铁柱扛着猎枪,腰上别着柴刀——他是屯里的壮劳力,胆子大,能扛东西。
“喇嘛沟有三大险:雾、瘴、精。”白栖萤走在最前面,踩着青石板路,“雾能迷人心智,瘴能让人肿成猪头,精……就是树啊、水啊成精了,会缠人。”
王铁柱攥了攥猎枪:“俺有这个!”
“没用。”白栖萤回头笑了笑,“子弹打不着阴物。”
刚进沟口,雾就涌了过来。像一样,沾在脸上湿湿的,能见度不到五米。周围的树长得奇形怪状,树干是深黑色的,枝桠像人的手臂,伸向天空。地上的腐叶堆得很厚,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有人在底下喘气。
“别踩那堆叶子!”白栖萤突然喊。
王铁柱刚迈出去的脚顿住——那堆叶子下面,露着半截白骨,指骨还攥着个生锈的铜钱。“我的妈……”他咽了口唾沫,“这谁啊?”
“早年找阴阳菇的村民。”白栖萤蹲下来,摸了摸骨头,“腿骨断了,应该是没找着路,饿死的。”
曹蒹葭攥着陈岁安的袖子,声音发抖:“会不会……有鬼?”
“有。”白栖萤很坦然,“但咱们有糯米和符纸,没事。”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雾突然变成了灰色——尸瘴。王铁柱刚吸了一口,就开始咳嗽,脸涨得通红:“这玩意儿……呛得慌!”白栖萤赶紧从包里掏出糯米,撒在地上,围成个圈:“快进来!尸瘴沾着会发烧,严重的会烂舌头!”
四人躲在糯米圈里,看着瘴气像潮水一样涌过来,碰到糯米就“滋滋”冒黑烟,慢慢散了。王铁柱抹了把汗:“俺以后再也不进这破沟了!”
中午的时候,他们在溪边休息。溪水是淡红色的,闻起来有股腥气。白栖萤蹲下来,用指尖蘸了点水:“有怨气。当年日军在这里杀了很多人,血渗进地里,污染了水源。”
她从包里拿出块干粮,咬了一口,继续说:“我太爷爷说,当年日军在沟里建了实验室,关了很多村民做实验。有次他偷偷溜进去,看见指挥官对着阴阳菇拜,说‘神菌’。后来实验室被烧了,那些日本兵的冤魂没散,就守在阴阳菇旁边。”
下午三点,他们终于到了老槐树下。
那棵树要五个人才能抱过来,树干上布满了裂缝,里面塞着破布、头发和白色的骨头。树枝上挂着个褪色的红布包,风一吹,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树精。”白栖萤的脸色变了,“这是当年上吊的村民的冤魂附在树上,会缠人。”
王铁柱举起猎枪:“俺崩了它!”
“没用的。”白栖萤拦住他,“树精是阴物,子弹打不着。得用朱砂画符。”陈岁安从包里拿出朱砂和黄纸,画了个“镇宅符”,贴在树干上。符纸刚贴上去,就冒起了黑烟,树干发出“吱呀”的声音,像人在哭。过了一会儿,烟散了,树干上的红布包掉下来,里面是个锈了的银锁。
“好了。”白栖萤松了口气,“暂时不会缠咱们了。”
王铁柱啐掉嘴里的树皮渣,粗壮的手臂扒着老槐树皲裂的树皮,三两下就攀到了那个黑黢黢的树洞前。他半个身子探进去摸索,树洞里积着厚厚的腐叶,散发出潮湿的霉味,指尖触到的只有滑腻的苔藓和受惊的蜈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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