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贸易办公室的玻璃门擦得锃亮,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会议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桌上整齐码着三份蓝色文件夹,每份都贴着厂家名称 ——“盛达日用品厂”“宏远纺织”“晨光家居”,旁边还放着一摞打印好的销售报表,红色的折线图在白纸上划出陡峭的增长曲线。
林野穿着刚买的浅灰色西装,袖口别着夏晚送的钢笔,正低头核对质检标准文件。虞可欣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旁边,屏幕上是三家厂家的历史供货记录,她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突然抬头:“野哥,宏远纺织去年有两次客户投诉,都是毛巾掉毛的问题,咱们等会儿得重点提。”
“知道了。” 林野点头,指尖在 “质量不合格无条件退换” 那行字下画了条横线,“等会儿不管哪家谈不拢,这条都不能松。咱们要做长期生意,质量要是出问题,砸的是野火的招牌,以后想跟夏家超市合作都难。”
话音刚落,前台小姑娘敲了敲门:“林总,盛达厂的王经理到了。”
最先来的还是王建国,这次他没穿花衬衫,换了件深蓝色夹克,手里拎着个公文包,进门就笑着冲林野伸手:“小林,我可是带公章来的,今天必须把合同签了!”
林野起身迎他坐下,虞可欣递过文件夹:“王经理,这是修改后的合作协议,您先看看。重点在第三条,我们要求每批次货物附质检报告,若检测出不符合 GB -2010 纺织品安全标准,厂家需无条件退换,且承担来回运费。”
王建国翻到第三条,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小林,无条件退换是不是太严了?毛巾这东西,偶尔有点小瑕疵很正常,要是每次都退,我们的成本可扛不住。”
林野没急着反驳,而是把盛达厂的销售预测表推过去:“王经理,您看这组数据。我们和您签的是年销 100 万条毛巾的协议,要是质量稳定,下个月开始,我们计划把盛达的毛巾铺进周边三个社区超市,到时候月销量能从 8000 条涨到 1.5 万条。可要是因为掉毛、褪色被客户投诉,社区超市肯定会换供应商,您算算,这损失比退换货大多了。”
王建国盯着报表上的 “1.5 万条”,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他想起上次林野帮他消化了三个月的库存,现在车间里的机器每天都满负荷运转,要是能再拓展社区渠道,盛达今年的利润能涨三成。他拿起计算器按了几下,抬头时语气软了些:“可运费我们承担,这一条能不能改改?毕竟退换货不是常事。”
“运费的事好说。” 林野立刻接话,“要是确实是质量问题,运费我们各承担一半;但要是严重不合格,比如甲醛超标,那就得您这边全担 —— 毕竟这是安全问题,我们不能拿消费者的健康冒险。”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王建国没再纠结,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了字,盖公章时笑着说:“小林,我信你。以后盛达的毛巾,肯定按最高标准做!”
送走王建国,宏远纺织的张厂长和晨光家居的李总几乎同时到了。张厂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生意人,戴着老花镜,翻协议时看得格外仔细;李总则三十出头,穿着潮牌卫衣,时不时掏出手机刷两下,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质量不合格无条件退换?” 张厂长指着第三条,眉头皱得很紧,“林总,我们宏远做了二十年纺织,从来没签过这么苛刻的条款。你们要是担心质量,我们可以每批次多送 1% 的备用货,但无条件退换,绝对不行。”
李总也跟着附和:“就是,我们晨光的浴巾都是出口品质,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林总,我看你是太年轻,把生意想复杂了。”
林野没被两人的态度影响,他让虞可欣打开投影仪,屏幕上立刻出现宏远纺织去年的投诉记录:“张厂长,您看,去年您给城东超市供货,因为毛巾掉毛被退了 200 条,超市不仅扣了货款,还终止了合作 —— 这 200 条的损失,比我们要求的退换货成本高多了吧?要是当时您能及时退换,不仅不会丢客户,还能赚个好口碑。”
张厂长的脸有点红,他没想到林野连这个都查得这么清楚。李总却嗤笑一声:“林总,晨光可没这种问题。我们的浴巾用的是埃及长绒棉,检测报告都是 A 级,没必要签这种条款。”
“李总,正是因为您的浴巾是高端货,才更要保证质量。” 林野调出晨光家居的线上销售数据,“您看,我们计划把您的浴巾放在大学城的精品超市,定价 39 元一条,比普通浴巾贵 15 元。要是消费者花高价买回去,发现起球或者缩水,不仅会找我们退货,还会在网上差评 —— 到时候影响的,可是晨光的高端品牌形象。”
李总刷手机的手顿了顿,他确实在推高端线,要是因为质量问题砸了招牌,得不偿失。但他还是有点犹豫:“可无条件退换,我们的风险太大了。万一你们故意找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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