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连这本都不让看,传出去,倒显得他王管事心里有鬼,故意刁难了。毕竟,老侯爷昨天那“不得阳奉阴违”的话音还在耳边呢。
权衡再三,王管事只能硬着头皮,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少爷既然想看,自然可以。只是这总账牵扯颇多,条目繁杂,少爷您……量力而行,千万别累着了。”
说着,他示意旁边的赵管事去把那本厚厚的总账拿过来。
赵管事不情不愿地拿起账本,递到林澈面前,动作说不上恭敬,甚至带着点随意。
林澈“费力”地伸出那双“瘦弱”的手,几乎是“捧”过了那本沉甸甸的账册。入手的那一刻,他指尖甚至微微“颤抖”了一下,好像差点没拿住,引得王管事几人眼底的讥诮更深了。
“多……多谢王管事……”林澈“感激”地看了王管事一眼,然后像是抱着什么烫手山芋一样,在春桃的搀扶下,慢吞吞地挪到旁边早就给他准备好的、铺着软垫的椅子旁,小心翼翼地坐下。
他把账本放在面前的小几上,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在进行一项多么艰巨的工程。
然后,他伸出那修长但看似无力的手指,慢慢地、带着一种“茫然无措”,翻开了账本的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毛笔字,记录着日期、事项、入库、出库、结余等等。格式是传统的“四柱清册”法,也就是“旧管、新收、开除、实在”那一套。
王管事、赵管事、钱管事三人,就站在不远处,看似垂手侍立,实则眼神都若有若无地瞟着林澈,等着看他如何出丑。他们笃定,这病秧子连看都看不明白,更别说找出问题了。
林澈的目光落在那些古朴的竖排文字和数字上,眉头微微蹙着,嘴唇无声地翕动,好像是在艰难地辨认上面的字迹。那副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得他是在看天书。
然而,没人知道,此刻林澈的脑子里,正在疯狂刷屏:
“卧槽!就这?四柱记账法?老子穿越前大学选修课《会计学原理》都比这玩意儿复杂十倍!”
“旧管=期初余额,新收=本期收入,开除=本期支出,实在=期末余额……妈的,简单得令人发指!”
“流水账记法,归类混乱,科目不清不楚……‘人情往来’下面能塞进去一万种东西!‘府中用度’更是他妈的万能垃圾桶!这要做假账,简直不要太方便!”
“啧啧,看看这笔,‘采购名贵药材,纹银八百两’……名贵药材?治啥的?给谁用的?单据呢?供应商是谁?全他妈没有!就一个条目?糊弄鬼呢!”
“还有这个,‘修缮西苑亭台,支出一千二百两’……西苑那几个破亭子,去年不是刚修过?又塌了?还是用金子修的?”
“我勒个去!这账面做得……也太糙了吧!是真觉得没人敢查,还是觉得老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连这种级别的漏洞都看不出来?”
林澈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眉头紧锁”、“似懂非懂”、“十分吃力”的表情。他甚至故意在某些看似复杂,其实在他看来简单得一逼的数字条目上停留很久,手指点着,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困惑的轻“嗯?”声。
这让暗中观察的王管事等人更加放心了。看吧,果然是个草包,这就被难住了。
看了大概小半柱香的功夫,林澈突然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赶紧合上账本,仿佛不堪重负一般,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地喘气。
“少……少爷,要不今日就先看到这里吧?您这身子……”春桃心疼地劝道。
王管事也假惺惺地开口:“是啊,澈少爷,账目繁杂,非一日之功,您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林澈喘了好一会儿,才虚弱地摆摆手,眼神里带着一种“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的沮丧,他看着桌上那本厚厚的总账,又看了看旁边那两座“账本山”,最终,像是认命了一般,用一种混合着茫然、无助和一点点委屈的语气,喃喃地,仿佛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这么多……我从何看起啊?”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病气的沙哑,在这安静的清风轩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王管事几人闻言,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底那抹轻松和鄙夷,几乎快要掩饰不住了。
看吧,这就没辙了。一个废物点心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
然而,他们永远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对着账册茫然无措的少年,心里正在盘算的,是如何用最“无赖”、最“颠覆”的方式,把他们精心维护(虽然漏洞百出)的账目堡垒,连同他们背后的主子,一起掀个底朝天!
林澈低垂着眼睑,掩去眸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冰冷和戏谑。
“妈的,先让你们爽几天。等老子摸清楚这做账的固定套路和你们埋雷的习惯……嘿嘿,老狗,还有你们这几条看门狗,有一个算一个,看老子怎么把你们连锅端了!”
他心里恶狠狠地想着,表面上,却只是一副被现实打击到,无比疲惫和茫然的病弱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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