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澈翘着腿、盖着书，一边享受阳光一边“体察民情”的时候，“焕颜阁”门口那蜿蜒的长队里，悄没声儿地多出了两位与众不同的客人。
为首的是个戴着轻薄帷帽的姑娘，虽看不清全貌，但身段窈窕，步履间自带一股说不清的贵气。她身上穿的料子，乍一看不算顶顶扎眼，可懂行的人细瞧那暗纹和针脚，就知道绝非凡品，是那种“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路子。跟在她身旁的，是个作普通丫鬟打扮的少女，眉眼清秀，但眼神格外清亮警惕，不动声色地将自家小姐与周围拥挤的人群隔开些许距离。
这二位，正是微服出宫的长公主赵灵溪，和她的贴身侍女青黛。
赵灵溪隔着帷帽上的轻纱，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名声大噪的“焕颜阁”，以及门口这堪称壮观的长队。她在宫中虽也听闻这“焕颜阁”的名头，说是东西极好，却没想到竟火爆到如此地步。
“青黛，你瞧，这队排的，比内务府年前发份例时还长些。”赵灵溪低声对侍女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新奇，“宫里的胭脂水粉，用料自然是顶好的，规制也严，只是……总觉得少了些鲜活气儿。”
青黛小心地护着她，轻声应道：“小姐说的是。奴婢打听过了，都说这‘焕颜阁’的东西不仅颜色好，用料也干净，花样还时常翻新，故而引得各家女眷争相购买。”
赵灵溪微微颔首。她在宫里，用的都是尚宫局精心调配的贡品，好是好，但年年岁岁都差不多，确实有些腻烦。今日难得出来，见到这般热闹景象，又听闻这铺子如此特别，少女心性被勾了起来，便生了亲自体验一番的念头。
“走，我们也去排着。”赵灵溪说着，便主动走向了队伍的末尾。
青黛吓了一跳，连忙低声道：“小姐，这……这人多眼杂，要不奴婢去把管事的叫来……”
“不必。”赵灵溪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既是微服出来，便按民间的规矩来。排个队而已，无妨。我也想看看，这能让京城女子如此追捧的铺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青黛见劝不动，只好更加警惕地注意着四周。
主仆二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排在了队伍里。她们的气质与周遭那些或兴奋议论、或焦急张望的丫鬟婆子们格格不入，引得前后排队的人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但见她们衣着不俗，也不敢贸然搭讪。
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赵灵溪并不急躁，反而颇有兴致地观察着周围。她听到前面两个小丫鬟在叽叽喳喳地讨论新出的“秋水色”口脂如何衬肤色，又听到一位婆子在跟人抱怨上次来晚了一步，没给自家夫人抢到限量的“玉簪粉”，被数落了好几天。
这些充满烟火气的对话，是在深宫高墙内绝对听不到的。赵灵溪只觉得有趣，帷帽下的嘴角微微弯起。
“看来这‘焕颜阁’不仅东西好，还挺会做买卖。”她轻声对青黛说，“你听，她们说的这些名目，什么‘秋水’、‘玉簪’，比宫里那些‘桃红’、‘嫣红’的称呼，倒是雅致有趣得多。”
青黛点头称是，心里却暗暗叫苦，只盼着赶紧买完东西离开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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