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嵩岂有此等能耐?”她轻声自语,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断定,清冷的眸光流转,仿佛已穿透了层层迷雾,“此事,定有蹊跷。”
她几乎有八九成的把握,这所谓的“嵩犁”、“嵩车”,其真正的源头,必然与那位被她在心中打上“妙人”标签的林澈世子脱不了干系!只是,这其中的关键究竟如何?是双方达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合作?是林澈年少无知,被李嵩这官场老油子巧言欺骗,拱手让出了成果?还是……更糟糕的情况,如同那夜流觞园水榭中,他看似狼狈实则暗藏机锋的退场一般,这功劳,是被某些人用了不那么光彩的手段,强行夺了去?
以她对林澈那短短几次接触所建立的、模糊却又深刻的认知来看,后两种可能性,尤其是最后一种,似乎……更大。
想到林澈那看似玩世不恭、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表象下,偶尔泄露出的、如同暗流般汹涌的锋芒与不肯屈就的别扭,赵灵溪觉得,若真是功劳被夺,他此刻……绝不会沉默。
“青黛。”她转过身,裙裾微动,带起一阵淡淡的梨花香风。
“奴婢在。”青黛立刻上前一步,垂首听命。
“你亲自去安排,”赵灵溪吩咐道,语气依旧保持着惯常的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决断力,却让青黛不由得更加挺直了背脊,“动用我们在宫外的人手,仔细去查两件事,务求详尽、隐秘。”
“第一,集中力量查清李嵩得到这‘嵩犁’、‘嵩车’图纸的具体经过,越详细越好。他是从何时开始‘研发’?找了哪些工匠?这些工匠背景如何?研发过程可有外人见证?有无任何不合常理之处?尤其是最近一两个月,李嵩本人,以及他身边的亲信、师爷之流,与京城这边,特别是与永嘉侯世子林澈及其手下之人,有无任何明里或暗里的接触、书信往来?甚至……有无发生过什么冲突、摩擦?”
她顿了顿,眸光微凝,继续道:“第二,林澈那边,也要再仔细查探一番。他庄子上的农具研发,究竟进行到了何种程度?那些图纸,如今是否还在他手中?若是不在,是因何遗失?最近他的庄子上,是否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比如……有无遭遇盗窃、袭击,或者有无身份不明的外人闯入等事。重点查一查,在他那庄子附近,或者他手下那些工匠、庄户身上,有无出现不明伤势,或者……伤亡。”
她的思路清晰而缜密,直指问题的核心。若真是强取豪夺,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
吩咐完毕,她略一沉吟,又补充道:“记住,行事需万分谨慎,隐秘为上。李嵩如今圣眷正隆,风头无两,莫要轻易打草惊蛇,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至于林澈那边……”她说到这里,语气有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微妙停顿,“也需小心行事,莫要让他……有所察觉。”
不知为何,她心底隐隐有一丝不愿让林澈知道,她正在暗中调查此事的念头。或许是出于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深思的、对那份“有趣”与“特别”的保护欲?亦或是,她更想看到一个在无人干预的情况下,会如何凭借自身能力去应对这场危机的、真实的林澈?
“是,殿下,奴婢明白。定会小心安排,绝不留首尾。”青黛心中凛然,知道公主殿下对此事的重视程度远超寻常,这不仅仅是核实一桩功劳的归属,更牵扯到对一位朝廷新贵的潜在质疑,以及对另一位“特殊”世子的关注。她立刻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殿外,去布置那张无形的调查之网。
殿内重新恢复了宁静,只剩下熏香炉里青烟袅袅。
赵灵溪重新走回书案前,目光落在那张被一滴墨迹污了的宣纸上。那团墨痕,在她眼中,仿佛化作了此事之中那重重迷雾的象征。
如果……如果这功劳真是被李嵩以卑劣手段巧取豪夺而去,那么,以林澈那睚眦必报、不肯吃亏的性子,此刻该是何等的愤怒与不甘?他那样一个看似散漫不羁,实则内里藏着傲骨与锋芒的人,能忍受如此奇耻大辱吗?
他绝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忍气吞声。
那么,他会怎么做?一个无官无职、仅有虚衔的世子,面对一个正得圣宠、手握实权的四品大员,他能动用什么样的力量?会采取何种方式,去撼动这看似已经板上钉钉的局面?
赵灵溪发现,自己竟有些……好奇了。
这潭原本就因林澈的存在而不再平静的水,如今因为李嵩的冒功之举,被投入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变得更加浑浊不清,暗流汹涌。
而这一切,似乎也变得更加……有趣了。她期待着,那个“妙人”,会给她,会给这京城,带来怎样的“惊喜”。
宫中的力量,如同夜色中无声流淌的暗河,再次被调动起来,悄无声息地向着青州与京郊两个方向渗透而去。一张细致而隐秘的调查网络,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悄然铺开。
然而,李嵩既然敢行此冒功之事,并且能够成功欺瞒过工部查验的官员,乃至初步蒙蔽圣听,自然是早已做足了表面功夫,将首尾处理得颇为干净。他找的工匠都是严格控制、威逼利诱过的,所谓的“研发过程”也编造得有模有样,至少在外人看来,短时间内很难找到明显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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