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的余尘尚未散尽,京郊的官道上,一列玄色骑队正疾驰返程。
沈清辞坐在马车里,指尖反复摩挲着腰间的机关母盘 —— 青铜纹路在颠簸中硌着掌心,像是在提醒她方才猎场的凶险。
柳嵩设下的万箭阵虽被机关石墙挡下,可那密密麻麻的箭雨、柳明轩阴狠的眼神,仍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车窗外,萧惊寒的狼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玄色铠甲的身影始终护在马车左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显然也未放松对柳嵩余党的戒备。
“小姐,喝口水吧。” 云溪递来一个青瓷茶杯,声音带着几分疲惫。
秋猎上她为护女主,手臂被流箭划伤,虽已包扎,却仍隐隐作痛。
沈清辞接过茶杯,刚抿了一口,就听到车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 是萧惊寒的贴身暗卫,神色慌张地勒住马,在萧惊寒耳边低语了几句。
下一秒,马车突然停下。沈清辞心中一紧,刚要掀开车帘,就见两名镇北军士兵站在车外,神色严肃:“沈大小姐,凛王殿下有令,请您下车配合检查。”
“检查?” 沈清辞皱眉,秋猎返程为何突然要检查?她不动声色地将机关母盘藏进袖袋,扶着云溪的手走下马车。
萧惊寒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玄色披风被风吹起,露出腰间的佩剑,眼神冷得像寒冬的冰:“沈清辞,有人举报,你随身物品中藏有北狄违禁之物,需当场查验。”
“北狄违禁之物?” 沈清辞心中一沉,瞬间想到柳嵩在请柬上下毒的阴谋,这分明是柳嵩的又一计!
她坦然地摊开双手:“凛王殿下,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尽管查。但还请殿下明察,别中了他人的栽赃之计。”
萧惊寒没有说话,只是对士兵抬了抬下巴。
两名士兵立刻上前,开始检查沈清辞的随身物品 —— 马车里的衣物、首饰、文书,甚至连云溪的包裹都仔细翻查了一遍,却始终没有发现异常。
沈清辞松了口气,刚要开口,就见一名士兵从她腰间的香囊里掏出一小撮淡紫色粉末,凑近鼻尖闻了闻,脸色骤变:“殿下!是北狄独有的迷迭香!这种香料只生长在北狄草原,大靖境内严禁私藏!”
“迷迭香?” 沈清辞瞳孔骤缩,她的香囊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她立刻抓过香囊,倒出里面的香料 —— 除了她常用的薰衣草、薄荷,果然混着一小撮淡紫色的迷迭香,气味辛辣,与她平日用的香料截然不同。“这不是我的东西!有人故意塞进我的香囊里!”
“不是你的东西?” 萧惊寒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笼罩住沈清辞,语气带着几分嘲讽,“香囊一直挂在你腰间,除了你,谁能轻易塞东西进去?沈清辞,你身为永宁侯府嫡女,私藏北狄违禁香料,莫非是北狄安插在大靖的细作,想趁机通敌叛国?”
“凛王殿下,您怎能仅凭一点香料就定我的罪?” 沈清辞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声音清亮,“这迷迭香定是有人暗中塞进我的香囊,想栽赃陷害!秋猎上柳嵩刚在请柬里下毒,如今又用香料构陷我,殿下难道看不出这是柳嵩的连环计?”
“柳嵩的计?” 萧惊寒冷笑一声,从士兵手中拿过那撮迷迭香,放在鼻尖闻了闻,“北狄迷迭香管控极严,柳嵩怎会轻易拿到?更何况,你与沈雨柔同属侯府,她为何要栽赃你?沈清辞,你最好说实话,否则休怪本王不客气!”
“沈雨柔为何栽赃我?殿下难道忘了第 20 章她越狱失败,暴露柳嵩秋猎计划的事?” 沈清辞立刻反驳,“她对我恨之入骨,又一心想讨好柳嵩,自然愿意帮柳嵩栽赃我!至于迷迭香的来源,柳嵩与北狄勾结多年,走私军械时顺带弄些香料,有何难?”
萧惊寒沉默了,沈清辞的话并非没有道理。查到柳嵩走私北狄军械,又截获柳嵩与北狄细作的密信,他确实有能力拿到迷迭香。可沈清辞的香囊一直贴身佩戴,沈雨柔又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塞进香料的?
“殿下,就算这香料是沈雨柔所塞,可没有证据,终究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萧惊寒身边的副将开口说道,
“北狄迷迭香是重罪,若不查明,恐难服众。不如将沈大小姐带回凛王府,仔细审问,若真是栽赃,再还她清白不迟。”
萧惊寒点头,眼神依旧冰冷:“沈清辞,本王念在你曾协助查案的份上,暂不将你押送大理寺。但你需随本王回凛王府,配合调查,在真相查明前,不得擅自离开。”
“凛王府?” 沈清辞心中一紧,她知道萧惊寒的王府守卫森严,一旦进去,就相当于被软禁。
可眼下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清白,若拒绝,反而会让人怀疑。她深吸一口气:“好,我随你回王府。但我有一个要求,云溪必须跟在我身边,照顾我的起居。”
萧惊寒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可以。但云溪也需遵守王府规矩,不得随意走动,更不能传递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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