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惊寒点头,走到案前,双手轻轻扶住沙盘的两侧,保持沙盘稳定。
沈清辞拿起细齿凿,小心翼翼地插入框架的裂缝中 —— 细齿凿的齿刃锋利却细小,能精准地将裂缝扩大到适合软木楔插入的宽度,又不会损坏周围的木质结构。
“你要小心,别伤到手。” 萧惊寒忍不住提醒道,目光紧紧盯着沈清辞的手指。沈清辞的手指纤细,却异常稳定,每一次下凿都精准无比,没有丝毫偏差。
沈清辞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修复裂缝。她先用细齿凿将裂缝扩大,再将提前削好的软木楔轻轻敲入裂缝中 —— 软木楔的尺寸与裂缝完美契合,正好填补了裂缝的空隙。
接着,她又用蜂蜡加热融化,均匀地涂抹在裂缝和软木楔的连接处,不仅能固定软木楔,还能防止木质受潮变形。
修复完框架,沈清辞开始处理卡住的齿轮。她用细齿凿轻轻撬动齿轮,将卡在咬合处的木屑一点点清理出来,再用砂纸将齿轮的咬合面打磨光滑。
萧惊寒在一旁,一边固定沙盘,一边仔细观察沈清辞的动作 —— 他发现,沈清辞在打磨齿轮时,特意将咬合面打磨成了微小的弧形,这样不仅能减少齿轮转动时的摩擦,还能让齿轮咬合得更紧密。
“你为什么要将咬合面打磨成弧形?” 萧惊寒忍不住问道。沈清辞一边继续打磨,一边解释:“外祖父曾说,齿轮的咬合面若是平面,长时间转动后容易磨损,导致咬合松动;
若是打磨成弧形,既能增加咬合面积,又能减少磨损,延长齿轮的使用寿命。而且,弧形咬合面能让齿轮转动更流畅,适合快速调整布防标记。”
萧惊寒恍然大悟,他从未想过,小小的齿轮咬合面,竟有这么多学问。他对沈清辞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处理完卡住的齿轮,沈清辞开始制作脱落的小齿轮。
她从工匠们准备的木片中,挑选出质地坚硬的桃木,按照其他齿轮的尺寸,用细齿凿一点点削刻 —— 桃木质地坚硬且不易变形,适合临时制作齿轮。
沈清辞的动作熟练而精准,每一刀都恰到好处,没过多久,三个与原来一模一样的小齿轮就制作完成了。
她将新制作的齿轮轻轻安装在沙盘上,转动主齿轮 ——“咔嗒、咔嗒”,齿轮转动流畅,没有丝毫卡顿,所有的防御标记都清晰可见,甚至比之前还要灵活。
沈清辞松了口气,抬头看向萧惊寒,发现他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眼神中满是惊讶、敬佩,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温柔。
“修复好了,你可以试试。” 沈清辞说道,将主齿轮的位置让给萧惊寒。
萧惊寒走上前,轻轻转动主齿轮,目光落在沙盘上的防御标记上 —— 突然,他发现了一个细节:沙盘上的 “山地布防” 区域,原本的防御标记是按照 “直线排列” 设计的,而现在,却被调整成了 “阶梯式排列”,每一个防御点都正好卡在山地的制高点上,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弓箭的射程优势。
“你调整了山地布防的标记?” 萧惊寒惊讶地问道。
沈清辞点头:“是的。原来的直线排列虽然整齐,但在山地地形中,容易出现防御死角,北狄骑兵可以从侧面绕过防御点,突袭后方。
阶梯式排列则能覆盖所有的制高点,没有防御死角,而且还能形成交叉火力,更适合实战。”
萧惊寒仔细观察着山地布防的标记,越看越觉得沈清辞的调整精妙无比 —— 每一个防御点的位置都经过精心计算,既能相互支援,又能独立作战,完美地利用了山地的地形优势。
他从事军事多年,竟从未想过可以这样调整山地布防,而沈清辞一个从未接触过军事的女子,却能凭借对地形的理解,做出如此优化。
“你…… 你怎么会懂这些?” 萧惊寒忍不住问道,语气中满是惊讶。沈清辞微微一笑:“外祖父的《机关术秘录》里,不仅记载了机关术,还附带了很多地形图和防御方案。
他曾说,机关术的核心是‘因地制宜’,防御布防也一样,只有结合地形,才能制定出最有效的方案。我只是将外祖父的理论,应用到了沙盘上而已。”
萧惊寒看着沈清辞,心中百感交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对沈清辞的怀疑,是多么可笑。
这个女子,不仅拥有精湛的机关术,还有着过人的军事天赋,更重要的是,她始终心怀大靖,愿意为守护边境付出一切。
“之前,是我错怪你了。” 萧惊寒郑重地说道,语气中满是歉意,“我不该仅凭一点怀疑,就将你当成‘北狄细作’,还把你囚禁在偏院。
从今天起,你可以自由出入王府书房,查看所有的军事典籍和布防图,若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以随时跟我说。这不仅是我的许可,也是镇北军的荣幸。”
沈清辞心中一暖,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知道,这不仅仅是萧惊寒的道歉,更是他对自己的认可,对自己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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