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角楼的备战工作还在紧张进行,夜色已深,沈清辞却独自留在军帐内,桌上摊开着数张羊皮纸、一小罐特制墨汁和几支不同粗细的狼毫笔。
她从怀中掏出之前苏眉从兀颜烈大帐缴获的加密信件,以及外祖父留下的北狄密码本,眼神锐利而坚定 ——
要彻底让三皇子与柳嵩决裂,仅靠之前的信件还不够,必须让三皇子亲眼看到柳嵩 “除他而后快” 的阴谋,才能断了他对柳嵩最后一丝幻想。
“小姐,墨汁和仿造的火漆都准备好了,” 苏眉端着一个木盘走进来,盘中放着一块黑色火漆和一小碗泛着特殊光泽的墨汁,“这墨汁里加了北狄特有的‘狼尾草汁’。
写出的字迹颜色和柳嵩之前信件上的一模一样;火漆也是按天狼部的样式仿造的,上面的狼头标记几乎能以假乱真。”
沈清辞点头,拿起一支狼毫笔,蘸了蘸墨汁,先在一张废纸上模仿柳嵩的笔迹写了几个字。
她曾仔细研究过柳嵩的奏折和之前的密信,发现柳嵩写字时 “横画略斜、竖画偏粗”,尤其是 “柳” 字的右半部分,总是带着一个不易察觉的弯钩。
经过数十次练习,她笔下的字迹已与柳嵩的真迹相差无几。
“开始写正文,”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羊皮纸上,“核心内容要突出‘利用三皇子构陷萧惊寒后灭口’,还要符合柳嵩的语气,既要体现他的野心,又要藏着对三皇子的轻视。”
她挥笔疾书,很快,一封伪造的密信渐渐成型。
信中以柳嵩的口吻写道:“兀颜烈首领,此前约定攻城计划不变,三皇子萧景渊已按计划在雁门关内制造混乱,待他找到机会构陷萧惊寒、夺取军权后,烦请首领派细作协助,除之永绝后患 ——
此子野心渐露,留之恐为日后隐患,待其利用价值耗尽,便无需再留。
另,攻城成功后,割让三城之事,需按原约定执行,若首领违约,休怪我联合其他部落对付天狼部。”
写完正文,沈清辞对照北狄密码本,将部分关键内容加密 ——
她特意保留了 “三皇子”“构陷萧惊寒”“除之” 等关键词不加密,确保三皇子看到信件时,能快速抓住核心信息,同时又因部分加密内容,更显信件的真实性。
最后,她用火漆将信件封口,手指轻轻按压火漆上的狼头模具,一个清晰的天狼部狼头标记跃然纸上。
苏眉凑过来一看,忍不住惊叹:“小姐,这封信看起来和真的一模一样!若不是我亲眼看着你写,根本分辨不出是伪造的!”
沈清辞却没有放松,拿起信件反复检查:“不能有丝毫差错,三皇子身边有柳嵩的幕僚,若被他们发现破绽,不仅计划会失败,我们还会陷入被动。”
她突然指着信中 “除之” 二字,“这里的墨色稍淡,再用狼尾草汁加浓一些,柳嵩写这类狠辣字眼时,墨色都会比其他内容重,这是他的习惯。”
苏眉立刻取来墨汁,沈清辞小心翼翼地补涂墨色,直到信件的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复刻柳嵩的风格。
“现在,该想办法让三皇子‘不经意’间发现这封信了,” 沈清辞将信件折好,放进一个特制的牛皮袋中,“直接送给他,他会起疑;让他自己找到,才会深信不疑。”
两人商议许久,最终确定计划:让清鸢卫成员伪装成北狄细作的俘虏,在 “被审讯” 时,故意将装有密信的牛皮袋 “遗落” 在三皇子亲信常去的粮草库附近。
再让暗哨 “不经意” 间向三皇子亲信透露 “俘虏身上似乎藏着柳相给北狄的密信”,引三皇子主动寻找。
次日清晨,雁门关内的粮草库旁,两名清鸢卫成员伪装成被俘的北狄细作,被几名镇北军士兵押着 “路过”。
其中一名 “俘虏” 故意踉跄了一下,将怀中的牛皮袋掉在地上,还没等士兵察觉,就被押着继续往前走。
没过多久,三皇子的亲信王都尉来粮草库检查粮草储备,他刚走到库门口,就看到地上的牛皮袋。
“这是什么?” 王都尉弯腰捡起牛皮袋,手感沉甸甸的,正想打开查看,旁边突然传来一名暗哨的声音:“王都尉,刚才那两个北狄俘虏好像掉了东西,听说他们身上藏着重要的信件,好像是柳相派人给北狄的……”
暗哨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王都尉听到。王都尉心中一动 ——
最近三皇子正因柳嵩私通北狄的事心烦,若这真是柳嵩给北狄的密信,说不定能帮三皇子查清柳嵩的真实目的。
他悄悄将牛皮袋藏进怀中,匆匆离开粮草库,直奔三皇子的军帐。
“殿下,属下刚才在粮草库捡到一个牛皮袋,听暗哨说,可能是北狄俘虏掉落的,里面说不定是柳相给北狄的密信!” 王都尉冲进军帐,将牛皮袋递给三皇子。
三皇子正坐在桌前翻看军饷账本,听到 “柳相给北狄的密信”,立刻放下账本,接过牛皮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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