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车这边,此刻已经由宫人们领着来到大安宫庭院中。
值守的内侍们远远瞧见这仙家座驾,纷纷躬身垂首,脸上堆满了恭敬的笑容。
小云车刚停稳,兕子、城阳和高阳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
城阳和兕子一人提着一个明显分量不轻的食盒,高阳也帮忙拿着一个大一点的包裹,三个小丫头屁颠屁颠地就朝着殿内跑去。
殿内,李渊正与几位回京觐见的皇子公主说着话。
忽然,他眼角余光瞥见那辆熟悉的小云车以及从车上蹦下来的几个小身影,原本严肃的表情瞬间冰雪消融,眼睛倏地一亮,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哟!这是什么风,把阿翁的几个小心肝给吹来了?”
李渊朗声笑道,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宠溺和喜悦,暂时将身旁的儿女们忘在了一边。
他看着城阳和兕子几个提着大大的食盒,迈着小短腿跑得有些踉跄,生怕她们摔着,心里一急,想也没想,抬起脚就轻轻踹了一下离他最近、正躬身站着的一个儿子,佯装恼怒地呵斥道:
“还愣着干什么?没点眼力见!没看见朕的心肝宝贝们拿着重物吗?还不快把东西接过去!要是摔着了我的宝贝孙女,看朕不扒了你的皮!”
那位无辜被踹的王爷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着眼前这几个粉雕玉琢、深受父皇宠爱的小侄女,哪里敢有半分怨言,连忙陪着笑脸,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从城阳和兕子手中接过食盒,口中连声道:
“是是是,父皇息怒,儿臣这就接着,这就接着…几位小祖宗,让王叔来拿,仔细别累着了。”
城阳和兕子手中一空,立马扑到李渊身边,一左一右地抱住他的腿。
“阿翁!阿翁!我们给你带好吃的来啦!”兕子抢着说道,小脸上满是“快夸我”的表情。
“是仙人郎君给的好吃的,可香啦!城阳想着阿翁,就求仙人郎君让我们送来给您尝尝!”
城阳也仰着小脸,细声细气地解释。
李渊看着围绕在膝下的孙女们,听着她们稚嫩却充满孝心的话语,再看看那位王爷儿子手里捧着的食盒,只觉得心中被填得满满的,老怀大慰,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盛开的菊花。
他一手一个,将兕子和城阳揽进怀里,连声道:“好!好!都是阿翁的好宝贝!知道惦记阿翁!比某些木头疙瘩儿子强多了!”
他这话意有所指,让旁边侍立的其他皇子公主们面面相觑,哭笑不得,却也只能纷纷附和。
说罢,李渊乐呵呵地,亲自伸手打开了那两个精致的食盒。
盖子一掀开,一股与他平日所吃宫廷御膳截然不同的浓郁香气瞬间扑面而来,里面盛放的食物样式更是他见所未见——油光红亮、皮酥肉嫩的烤鸭,色泽金黄、散发着果木熏香的烤鸡,还有几样造型别致、看不出原料的糕点和酱料。
老爷子看得一愣,好奇地指着食盒问道:“哎呦,朕的宝贝们,这些都是什么稀罕物?朕怎么一样都没见过?”
一直没怎么插上话的高阳,此刻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
她立刻跑上前回答道:“阿翁!这可是仙界的美食呢!是仙人郎君特意带回来给我们的!可好吃啦!”
“哦?居然是仙界美食?”李渊闻言,眼睛瞪得更大了,兴趣愈发浓厚。
他立刻对身旁的内侍吩咐道:“快!还愣着干什么?把朕的宝贝孙女们带来的仙界美食都摆到桌上来!”
内侍们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食盒中的烤鸭、烤鸡等物取出,在殿内的桌案上摆放整齐。
那诱人的色泽和奇特的香气,让旁边侍立的几位皇子公主也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
李渊目光扫过他那几个眼巴巴看着美食的儿女,大手一挥,带着一种“朕沾了孙女光”的豪爽语气说道:
“都愣着做什么?今天托你们几个小侄女的福,都坐下来一起尝尝这仙界的美味!”
几位王爷公主闻言,连忙谢恩,小心翼翼地在下首位置坐下,目光却都忍不住往那桌新奇的美食上瞟。
安排完儿女,李渊立刻又换上一副慈祥无比的面孔,低头看着怀里的三个小孙女,柔声问道:
“朕的心肝们,你们吃饱了没有?要是没吃饱,就在阿翁这里再吃些,阿翁看着你们吃,比我自己吃还高兴!”
兕子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用力摇头:“兕子吃饱啦!”
“城阳也吃饱了,是特意给阿翁送来的。”
“我们都吃过了!”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李渊笑得老脸都皱成一团,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甜。
这时,兕子挣脱他的怀抱,跑到桌边,爬上凳子,指着那盘片好的烤鸭,像个小先生一样,开始现场教学:
“阿翁阿翁!这个鸭子要这样吃!拿一张那个薄薄的饼,放上肉肉,还有那个甜甜的酱,还有青青的瓜条,然后这样卷起来,啊呜一口!”
她一边说,一边笨拙地比划着卷饼的动作。
城阳也凑过来,指着烤鸡:“阿翁,这个鸡腿可以直接拿着吃,香香的!”
高阳则指着那碟梅子酱:“阿翁,这个酸酸甜甜的,蘸着吃解腻!”
三个小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围着李渊,争先恐后地教他如何享用这些“仙界美食”,小脸上满是认真和兴奋。
李渊看着孙女们热情洋溢的小模样,心里暖烘烘的,极其配合地拿起一张荷叶饼,按照兕子指导的步骤,兴致勃勃地开始尝试卷烤鸭。
对他而言,吃什么、怎么吃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份被孙女儿们惦记着、围着转的天伦之乐,比任何仙界美味都更让他沉醉。
而下面坐着的几位王爷公主,看着父皇被三个小侄女“指挥”得团团转却甘之如饴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羡慕,也只能乖乖等着父皇先动筷,心里确认了一个事实:
在这大安宫里,乃至整个大唐,最受宠的,绝对是从传言中的那个清晖阁出来的这几位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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