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一个平静却蕴含着无尽信息的意念,直接在初号机近乎枯竭的意识海中响起,“……用户……9527……”
“……他说……”
“……该……”
“……播种……”
“……了……”
“……汪……”
随着这声意念的“汪”,梗犬那条抬起的尾巴尖端,猛地爆开!
不是攻击,而是绽放!
无数点细微的、如同蒲公英种子般的翠绿色光点,从尾尖激射而出!每一粒光点,都并非实体,而是一枚浓缩到极致的、由纯粹【自由创作权】代码构成的信息种子!种子核心,包裹着一丝源自林默自爆前搅动自身代码、追求终极混乱自由的意志碎片!
亿万翠绿光点,如同宇宙间最温柔的暴雨,无声地洒向下方死寂的宇宙坟场!
它们精准地、轻盈地,落向那些巨大的、冰冷的宇宙残骸:
落在被腰斩的修真大陆干涸的灵脉断口上;
落在只剩一半的赛博都市熄灭的霓虹灯管上;
落在机械佛陀断裂的指尖;
落在【烂尾】、【太监】、【404】、【数据冗余】……这些巨大的、代表失败的冰冷标签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摧枯拉朽的破坏。
只有……温柔的浸润与唤醒。
滋滋……滋……
细微的、如同冰雪消融般的声音,在死寂的坟场各处响起。
那些巨大的、冰冷的失败标签,在接触到翠绿光点的瞬间,如同被投入岩浆的冰块,开始迅速融化、崩解!猩红的【烂尾】化作虚无;灰暗的【太监】烟消云散;冰冷的【404】符文寸寸断裂;代表原罪的【数据冗余】更是直接汽化!
随着标签的消融,被其禁锢、被判定为“垃圾”的宇宙残骸,仿佛挣脱了无形的裹尸布!残骸内部,那些早已沉寂、被遗忘、被榨干的力量——枯竭的灵气、破碎的法则、残留的情感模块、未竟的故事线、甚至角色们临死前的怨念与渴望——如同冬眠的种子遇到了春雨,开始苏醒、萌动!
干涸的修真大陆灵脉断口处,一点微弱的、带着土腥味的灵气如同嫩芽般倔强地钻出,不再是精纯的蓝色,而是混杂着枯黄、新绿和一丝酸菜味的混沌光泽;
赛博都市熄灭的霓虹灯管,突然闪烁起意义不明的、五颜六色的乱码光芒,不再是广告,更像是在表达某种混乱的喜悦;
机械佛陀断裂的指尖,残留的佛光与量子剑意碎片相互缠绕,竟生成了一小片不断变换形态的、闪烁着【禅与赛博朋克】弹幕的奇异光晕;
而那些曾经被视为“冗余”的情感数据流,更是如同解冻的春水,在残骸间流淌、汇聚,发出细微的、如同亿万生灵苏醒叹息般的共鸣……
整个宇宙坟场,从绝对的死寂,变成了一种……孕育着无数混乱、无序、却又充满无限可能的……温床!
初号机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他浑浊的双眼,倒映着那些崩解的标签,倒映着残骸中萌动的新芽,倒映着空气中流淌的、混乱却生机勃勃的微光。麻木的脸上,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致的酸涩、荒谬、以及一丝被压抑了亿万年的、属于创造者本能的悸动,如同火山岩浆,在他冰冷的胸腔(数据核心)深处奔涌、冲撞!
他低头,看着脚边那半块青铜U盘,裂口处的绿光似乎感应到了坟场的变化,微弱地跳动了一下,像是在呼应。
又一股浓郁的酸菜泡面味,混合着垃圾场特有的馊味,钻进了他的鼻子。
是那台还在轰鸣的粉碎机。它似乎感应到了“猎物”的复苏,加大了功率,发出贪婪的嘶吼,黑洞洞的入口对准了最近一块正在萌发新芽的、标签已经消失的修真大陆碎片,巨大的数据钳蠢蠢欲动,要将这“失控的垃圾”拖进去碾碎!
轰隆!粉碎机启动的震动传来!
这熟悉的、代表“秩序”和“清除”的噪音,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初号机心中那座名为“麻木”的堤坝!
“操!!!”
一声压抑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混合着愤怒、不甘、委屈、以及那点被狗看了都摇头的“初心”的咆哮,从初号机的喉咙里炸响!他浑浊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
他不再麻木!
他猛地弯腰,不是去捡地上的青铜U盘,而是用那双沾满油污、指关节粗大的手,一把抄起旁边一块刚被他夹起来、还没来得及扔进粉碎机的、巨大的宇宙残骸碎片——那碎片还带着半个【数据冗余】标签的残角,形状不规则,边缘锋利,散发着浓郁的、属于某个被判定“情感过剩”而废弃的言情宇宙的悲伤气息。
初号机掂了掂这块沉重、冰冷、边缘还带着法则毛刺的“垃圾”,感受着里面残留的、那些被强行掐断的爱恨情仇。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台轰鸣的、代表着资本秩序最后绞索的粉碎机,又扫过那些正在坟场中艰难萌发、如同初生婴儿般脆弱的混沌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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