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没有看烟华,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铁钳,牢牢锁住俘虏惊恐的眼睛。“节省时间。”他的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告诉我,有没有更快离开这片遗忘之地的路。有,就说出来。”他向前迈了一步,靴子踩在松软的湖岸沙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却让俘虏猛地瑟缩了一下。
俘虏的目光再次飞快地扫过四周。只有寂静的棕榈林,波光粼粼的湖水,以及那些带着仇恨和好奇看过来的眼睛。没有他期盼的紫袍援兵,只有死寂的绝望。他眼中的最后一点侥幸彻底熄灭,头颅深深地垂了下去,肩膀垮塌。
“有…”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摩擦,“西北方向…穿过‘死亡点’…那里有座古老的金字塔…塔心…塔心深处…有一个传送阵…”他艰难地吞咽着,仿佛每个字都耗尽了力气,“是…是古代留下的…可以直接…传送到…靠近开拓者协会边境哨所的区域…比…比绕行裂谷和古商道…快得多…快得多…”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急切,“只要…只要留我一命!我知道路径!知道怎么避开死亡点的流沙和毒虫!我…我能带路!”
空气仿佛凝固了。烟华和其他醒着的孩子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子虚和俘虏之间逡巡。死亡点,光是名字就令人不寒而栗。老人浑浊的眼中也充满了忧虑。
子虚沉默着。只有他胸口衣衫下,那缓慢旋转的双色能量环带来的细微悸动,证明他并非一尊石像。他的视线扫过俘虏断臂的创口,扫过他脸上因恐惧和虚弱渗出的冷汗。片刻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走向篝火旁那口简陋的石锅。锅里还剩着一点温热的米粥。他随手从旁边的棕榈树上摘下一片宽阔厚实的叶子,手指灵巧地几下折叠,边缘捏紧,便做成了一个简易却滴水不漏的叶碗。
他舀了半碗温热的、稀薄的米粥。然后,他走到俘虏面前,蹲下身,将那盛着救赎般暖意的叶碗,平静地递到了那双因恐惧而颤抖、沾满污垢的手边。
“吃完。”子虚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带路。”
短暂的休整在绿洲的庇护下结束,空气里还残留着米粥的温热和棕榈叶的清香。子虚的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队伍,最终落在营地边缘那几棵高大、木质坚硬的不知名沙漠乔木上。他走到其中一棵树干最笔直粗壮的大树前,没有拔剑。
右臂衣衫下,幽蓝的纹路骤然亮起,如同活过来的电路图。他伸出手,掌心虚按在粗糙的树皮上。下一瞬,极其凝练的幽蓝能量丝线无声地刺入树干内部,并非切割,而是以惊人的精度高速震荡、剥离着木质纤维间的连接点。同时,一丝暗红能量如同最阴险的毒液,紧随其后,精准地侵蚀、瓦解着最坚韧的木质核心结构。没有震耳欲聋的倒塌,那棵大树只是发出一连串沉闷、令人牙酸的“咔嚓”碎裂声,庞大的树干如同被无形的巨手从内部瓦解,缓缓地、一节节地倾颓下来,砸在沙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子虚面无表情,如法炮制。很快,几棵大树变成了地上堆叠的粗壮原木。他抽出幻海剑,黑铁刀身化作残影,精准地削去枝杈,将原木分割成等长的粗胚。随后,他再次调动能量。这一次,幽蓝能量如同最灵巧的刻刀,在木胚顶端高速旋转、打磨,将尖端削得锐利无比;而暗红能量则被约束成细丝状,在矛尖上极短暂地灼烧而过,瞬间的高温将木质表层碳化,赋予了矛尖一种近乎金属的硬度和诡异的乌黑光泽。
数十根长度、粗细几乎一致的长矛很快堆叠起来。子虚肩头和腰间同时裂开两道微小的紫色缝隙,如同择人而噬的竖瞳。他抓起长矛,一根接一根,有条不紊地塞了进去。每一次塞入,他手臂上的血管都会随着暗红能量的躁动而微微凸起,但他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直到最后一根长矛消失在闭合的裂缝中。
另一边,烟华正带着几个年长的女孩忙碌着。她们用棕榈叶坚韧的纤维搓成细绳,将宽大厚实的叶片巧妙地缝缀、捆扎起来。一件件简易却实用的披风逐渐成型,宽大的叶片像鳞甲般重叠,还特意缝制了带着兜帽的结构。孩子们兴奋又有些笨拙地穿上这些散发着植物清香的“盔甲”,宽大的兜帽罩下来,遮住了他们稚嫩的脸庞和头发,在荒原毒辣的日头和风沙中提供了一层宝贵的防护。他们看起来像一群小小的、绿色的沙漠精灵。
“走了。”子虚的声音打破了孩子们对新披风的好奇。他目光转向那个被烟华用削尖的木棍轻轻抵住后腰的紫袍俘虏。俘虏仅剩的一条手臂无力地垂着,焦黑的伤口在走动时渗出血水,染脏了破烂的紫袍。他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眼神惊恐地扫过子虚,又飞快地垂下,盯着自己沾满沙土的脚面,身体因为虚弱和恐惧微微发抖。
烟华紧抿着唇,眼神锐利,手中的木棍稳稳地保持着压力。老人沉默地抱起最小的孩子。羽龙发出一声低低的嘶鸣,甩了甩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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