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无攸,眼神复杂,带着歉意,缓缓开口:“那少女……艾拉,她本来就不是真实的生命,只是一个被精心培育、用于承载临时意识和执行任务的生物躯体。当背后的操控者消失,支撑她存在的能量和指令中断,她的身体自然就崩溃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一些,带着深深的疲惫:“而老约翰……他本身,就是那把‘密钥’的载体。这是他为了保护真正的密钥,也是保护我,而做出的最终选择。在他……在他临终前,他将密钥的最后权限和所有信息,都转移给了我。权限转移完成的瞬间,他作为‘载体’的使命结束,身体……也就随之瓦解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陷入了无尽的回忆。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地看向无攸,正式介绍自己: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林默。” 她的声音轻柔而真诚,与之前战斗中那个冷酷无情的“监察者”判若两人。
说完,她从身后拿出一个军用水壶,递向无攸,语气带着关切:“看你刚才又在吐,胃里应该很不舒服吧?要喝点热水吗?刚烧好的。”
无攸愣愣地接过水壶,入手是温热的触感,驱散了她指尖的一些冰凉。她注意到,林默原本被自己用镰刀“否决”掉、齐肘而断的左臂,此刻竟然已经重新生长了出来!只是那新生的手臂,从手肘到指尖,都呈现出一种与脸上痕迹类似的、晶莹剔透的紫色晶体质感,在火光下流转着微光。
林默注意到了无攸的视线,抬起自己那只晶体化的左手,轻轻活动了一下手指,语气平和地解释道:“我的身躯,有接近一半都已经被改造成了类似的结构。只要能量核心不被完全破坏,修复肢体的损伤……并不算太难。” 她露出一丝带着歉意的苦笑,“所以,很抱歉啦。不过,如果当时真的继续不死不休地打下去,你们可能真的会……就此倒在这里。”
她的话锋一转,带着一种坦诚:“但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要你们的命。我的目的……其实只是为了实现老约翰最后一个愿望——那是我们夫妻之间,在一切真相大白后,通过残存的心灵感应达成的共识——那就是让我从那段虚假的、被强行植入的记忆和仇恨中……彻底解脱出来。”
她的目光落在跳跃的火焰上,眼神有些缥缈:“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还得谢谢你们。是你们的出现,尤其是你,无攸,你那奇特的能力和进入我梦境世界的举动,打破了那个疯子对我最后的控制,让我找到了反击的机会,也让我……终于获得了清醒。”
无攸彻底震惊了。她握着温暖的水壶,看着眼前这个用最温柔的语气,诉说着最令人心碎事实的女人。那平静话语下所掩盖的痛苦、牺牲与挣扎,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难过。
她下意识地拧开水壶,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饮水,或许是因为情绪激动,她不小心被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拍上了她的后背。是林默。她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无攸身边,动作轻柔地帮她顺着气,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呵护:
“喝水慢一点,别着急。”
那轻柔的拍抚,那温和的叮嘱,让无攸恍惚间,竟然从这个刚刚还是生死相搏的敌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类似于……“母爱”般的关怀。这种感觉陌生而突兀,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让她鼻子发酸的温暖。
林默轻轻抚摸着无攸的黑发,动作带着一丝生疏,却又无比小心,她继续说道,声音里充满了真挚的歉意:
“不过,我依旧要道歉。毕竟,是我把你们……不小心牵扯到了这场属于我们的悲剧里面。为此,我感到万分的抱歉。”
篝火依旧噼啪作响,映照着三个伤痕累累、关系复杂的女人。夜晚的沙海寂静无声,仿佛在默默聆听着这交织着痛苦、释然、歉意。
黎明的微光再次洒落,驱散了夜晚的寒意,却未能给这片赤红的沙海带来多少生机,只是将它的荒凉与死寂映照得更加清晰。篝火早已熄灭,只余下一堆灰白的灰烬和几缕若有若无的青烟。
无攸几乎一夜未眠,后半夜只是稍微阖眼休息了一会儿,脑海中依旧不断闪回着昨日那惊心动魄的战斗和最后那超越理解的恐怖景象。腹部的贯穿伤在林默提供的某种高效再生凝胶和自身缓慢恢复能力的作用下已经止血并开始愈合,但内里的创伤和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感远未消除。更折磨人的是那种精神上的强烈冲击和体力透支后的空乏。
她挣扎着坐起身,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了,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酸软的抗议。她看向已经起身、正在检查装备的灶幺,声音沙哑而无力地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干嘛?”
灶幺正将最后一条武装带扣紧,闻言头也不抬,电子混合音带着一如既往的务实,甚至有种“终于可以干正事了”的干脆:“那当然是,履行合同,把这个世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裂缝全部关闭。然后,我才能回去提交任务,拿到报酬,顺便好好休个假。” 她拍了拍重新背回身后的巴雷特反器材步枪,发出沉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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