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万籁俱寂。
郡尉府后院那口早已废弃的古井,在惨淡的月光下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散发着潮湿的泥土和苔藓的气息。
四周树影婆娑,风声呜咽,更添几分阴森。
凌薇如同一抹轻烟,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几拨加强了巡逻的守卫——这得益于她多日来对郡尉府守备规律的默默观察。
她站在古井边,心跳并未因夜行的冒险而加速太多,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冷静。
那张突然出现的纸条,字迹与沈墨批阅公文的笔锋极为相似,锐利而克制。
是试探?是摊牌?还是白先生所说的“接触”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
她没有过多犹豫。
风险与机遇并存,这是她早已明白的法则。
她仔细检查了井口,发现一条老旧但结实的绳梯悄然垂落井下,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
深吸一口微凉的夜气,凌薇抓住绳梯,敏捷地向井下滑去。
井壁冰凉湿润,越往下,光线越暗,直至完全被黑暗吞噬,只能依靠触觉和下方隐约传来的微弱水声判断深度。
约莫下降了五六丈,脚终于触到了实地——并非井水,而是井壁一侧一个被巧妙开辟出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
一丝微弱的光线从洞内透出。
凌薇没有丝毫犹豫,侧身钻入洞口。
里面是一条仅容弯腰通行的狭窄甬道,空气流通,并无憋闷之感,显然另有通风口。
走了不过十余步,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小小的石室,四壁打磨得颇为光滑,壁上镶嵌着几颗发出柔和白光的夜明珠,照亮了室内的景象。
陈设简单,仅有一石桌,两石凳。
而其中一张石凳上,正坐着那位白日里铁面无私、气势逼人的监察御史,沈墨。
他换下了一身官服,穿着一件毫无纹饰的深色常服,更显得身形挺拔,气质冷冽。
他正低头看着石桌上的一卷帛书,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
四目相对。
没有了白日的官威和人群的阻隔,在这密闭的地下石室里,那双眼睛带来的压迫感更为直接和强烈。
不再是纯粹的审视,而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灵魂看穿的洞察。
“你来了。”沈墨开口,声音在石室中带着轻微的回音,平静无波,“比本官预想的要镇定。”
凌薇没有行礼,也没有故作怯懦。
到了这里,那些表演已经失去了意义。
她走到另一张石凳前,坦然坐下:“御史大人深夜相邀,总不至于是为了探讨民女是否胆小。”
沈墨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勾动了一下,像是冰原上掠过的一丝微风,转瞬即逝。
“你很聪明。比赵擎苍那个武夫,聪明得多。”
他没有绕圈子,直接问道:“那尊‘鼎’,现在何处?”
问题直指核心,跳过所有铺垫。
凌薇心中电转,他问的是“鼎”的下落,而非那封更致命的密信。
这说明,他的首要目标,或许是幽冥阁,或许是那尊鼎本身,而对宫闱秘闻有所顾忌或暂不深究。
“大人此言何意?”凌薇决定先试探一步,“那尊鼎不是应该在鬼市交易时,被您……”
她适时停住,暗示那场围捕。
“与本官无关。”沈墨冷冷打断,“那日鬼市,另有黄雀。本官的人到时,只来得及看到一场混乱的尾声。
鼎,并未落入郡尉之手,否则赵擎苍不会如此焦躁地只想坐实张启贤的常规罪证。”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但你,当夜也在现场附近,不是吗?或者说,你是被某人,‘送’到郡尉面前的。”
他连这个都知道!
凌薇背后泛起一丝寒意。
这位御史的眼线,远比表面看起来的更为恐怖。
“民女不知大人所指。”凌薇继续装傻。
“不必再演了。”沈墨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官没时间与你虚与委蛇。
你能活到现在,并且能让赵擎苍对你言听计从,足以证明你的价值。
本官对你如何从黑石滩逃生、如何周旋于郡守郡尉之间并无兴趣。
本官只问一次——那尊‘药鼎’,是否在白先生手中?”
他终于挑明了那个名字!白先生!
凌薇的心脏猛地一缩。
沈墨知道白先生!而且似乎断定鼎在白先生那里!
他究竟是什么人?是白先生的敌人?还是……
看到凌薇瞬间的瞳孔变化和沉默,沈墨仿佛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冰冷的魔力:“告诉白先生,他要的‘入场券’,我已经看到了。
但他想坐上牌桌,仅凭一个郡守和一场混乱还不够。那尊鼎,他守不住。
交出鼎,或者……告诉我它能开启的‘门’在何处。这是‘幽泉’的意思。”
幽泉! 幽冥阁阁主的代号!
凌薇只觉得一股冷气从头顶灌到脚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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