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帝看着宇文霄应对得体,心中愈发满意,对众皇子公主道:“霄儿初回宫中,许多规矩还不熟悉,你们做兄姐弟妹的,平日要多加照拂,兄友弟恭,方是皇家气象。”
话音刚落,二皇子宇文拓便笑着接口,语气温和,话语却绵里藏针:
“父皇放心,儿臣等自当照顾好六弟。只是听闻六弟自幼长于乡野,想必见识广博,与我这等久居深宫之人不同。
不知六弟平日里除了圣贤书,可还涉猎其他?譬如……弓马骑射,或是些……市井奇技?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他刻意将“乡野”、“市井奇技”等词咬得稍重,看似好奇,实则是想引出宇文霄出身“低微”的话柄,让他在众人面前难堪。
三皇子宇文化性子更急,立刻阴阳怪气地附和:
“二哥说的是,六弟能从民间脱颖而出,想必是有过人之处。
不像我们,困在这四方城里,见识短浅。六弟不妨说说,民间有何趣事?
或者……你是如何想到那解决北地大旱的妙法的?莫非真有什么‘高人’在背后指点?” 他这话,隐隐有质疑那功劳来历不正之意。
四皇子宇文瑾性子较为沉闷,此刻也慢悠悠地添了一把火:
“六弟刚回来,想必对京中事务还不熟悉。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毕竟……有些场面,若无底蕴,怕是撑不起来。”
这话更是暗指宇文霄缺乏根基,难登大雅之堂。
面对众人的阴阳,唯独五皇子宇文琛发出善意出来解围。
“六弟不必紧张,初来京城有所不懂,正常,六弟天资聪颖,想必应该能够很快适应。”
看似解围,实际也不安好心。
面对几位兄长的连番发难,殿内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众人都屏息凝神,想看看这位六皇子如何应对。是恼羞成怒,还是手足无措?
宇文霄神色不变,唇边依旧带着那抹温润的浅笑,他正要开口,声音清越如玉……
太后驾到:定海神针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内侍高昂的唱喏:“太后娘娘驾到——!”
这一声如同磐石击水,瞬间打破了殿内僵持的气氛。
所有人,包括景仁帝和皇后,都立刻站起身,神情恭敬地望向殿门。
只见一位身着深紫色凤纹宫装、头戴赤金凤冠的老妇人在宫女的搀扶下,缓步而入。
她年约六旬,鬓发如银,面容保养得宜,眼神锐利而清明,通身的气派雍容华贵,不怒自威,正是当朝太后,景仁帝的生母。
景仁帝和皇后连忙迎上前:“母后(皇祖母)怎么亲自过来了?儿臣正打算稍后去给您请安。”
太后摆了摆手,目光却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了站在原地、恭敬垂首的宇文霄身上。
她在皇帝的搀扶下于主位坐下,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却依旧清晰有力:
“哀家在慈宁宫听闻今日热闹,想着老六回来了,便过来瞧瞧。”
她的目光在宇文霄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与欣赏,随即对景仁帝道:
“皇上,这孩子……跟你年轻的时候,还真是像。哀家瞧着,在座的众多皇孙里,他倒是……最肖像你的一个。”
太后这番话,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暖阁。
此言一出,柳贵妃、二皇子、五皇子等人脸色微变。
太后久不理世事,她的态度却有着极大的分量。
这句“最肖像你”,无疑是在众人心中投下了一颗巨石,瞬间抬高了宇文霄的地位,也让他刚刚面临的刁难,显得如此不合时宜且小家子气。
景仁帝闻言,脸上笑容更盛:“母后也如此觉得?儿臣初见时,亦是惊讶。”
宇文霄适时地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孙儿宇文霄,拜见皇祖母,愿皇祖母凤体安康,福寿绵长。”
太后看着他举止得体,眼神清正,微微颔首:“起来吧,是个好孩子。既然回来了,以后就安心在宫里住下,好生学习,为你父皇分忧。”
“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
太后的到来,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局面。
她看似中立,一句“最肖像你”却已表明了态度。
这场接风宴,因她的出现,风向悄然转变。
而宇文霄的宫廷生涯,在这看似和谐、实则暗潮汹涌的夜晚,正式拉开了序幕。
一场看似宾主尽欢的家宴终于落下帷幕。
灯火阑珊,曲终人散,麟德殿的喧嚣渐渐沉寂,只余下宫人收拾器皿的细微声响。
宇文霄回到略显空旷的毓庆宫东配殿,挥退了所有侍从,独自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脑海中如同精密棋盘,复盘着方才宴席上的每一幕。
这场宴会,他成功地在大多数人心中留下了“气度不凡、沉稳有礼、不卑不亢”的初印象。
这很好,一个温润而无害的形象,能有效降低他人的戒心,尤其是在他羽翼未丰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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