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静姝和她手中那几枚小小的“枣核”上。静姝走到一张摆放着火铳的条案前,努力让自己的手稳定下来。她拿起一支已经清理干净的火铳,捏住一枚药弹的尾部,将那光滑的、带着槐胶微弹性的弹体,对准枪管入口,轻轻向前一推——
“咔嗒。”
一声清脆利落的契合声响起,药弹严丝合缝地卡在了枪膛预定位置。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从取弹到装填完成,不过两三次呼吸的时间,比以往需要先后装入火药、垫片、再用通条压实铅弹的繁琐步骤,快了何止五倍!围观的工匠中已经有人发出了低低的惊叹。
静姝端起火铳,瞄准三十步外那个新竖起的稻草人靶心。她扣动扳机的食指,因紧张和期待而微微弯曲。
“砰!”
一声比以往更加清脆、爆裂声更集中的巨响炸开!铅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呼啸而出,瞬间命中目标。只见那稻草人靶心应声出现一个规整的圆孔,背后的木板被巨大的动能冲击,木屑四处飞溅!
那名校尉不待命令,已快步跑到靶子前仔细查验。他伸出手指测量着弹孔,又凑近观察了背后的毁伤效果,随即转过身,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高声禀报:“将军!弹孔入木比原法射击深了半寸有余!而且……而且枪管温热,内壁光滑,没有半点火药残留堵塞!”
“哗——!”
校场上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工匠们脸上洋溢着兴奋与自豪,彼此拍打着肩膀。李三郎更是激动得拍着自己的大腿,声音洪亮地喊道:“神了!真是神了!静姝姑娘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往后咱们的兵娃子装弹,再也不用蹲在那儿手忙脚乱、怕风吹散火药了!”
静姝直到此刻,才敢真正松一口气。她看着远处靶心上那个清晰的孔洞,感受着手中火铳枪管传来的余温,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一阵微风吹过,拂起她额角被汗水粘住的几缕碎发,她抬手轻轻掠开,嘴角再也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混合着疲惫、喜悦与巨大成就感的灿烂笑容。她终于,把那个看似异想天开的“药弹一体”的构想,变成了可以握在手中、能够发出雷霆之威的锐器!
墨涵大步走上前,从静姝手中的竹匾里拿起一枚成品药弹,放在眼前仔细端详。那药弹线条流畅,结构精巧,深灰色的药体与银亮的铅弹头在阳光下对比分明,泛着槐胶特有的、温润而坚实的光泽。
“好!太好了!”墨涵的声音中充满了振奋,“据此速度,我火铳营齐射之速,至少可提升三倍!下次若夏侯敦再敢来犯,光是这连绵不绝的弹雨,就足以让他好好掂量掂量!”他的目光灼灼,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战场上,手持新式火铳的汉中士兵,用前所未有的火力压制曹军的情景。
阳光愈发灿烂,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落在那枚小小的、凝聚了智慧与心血的药弹上,仿佛真的为这枚守护汉中的新锐武器,镀上了一层充满希望与力量的金色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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