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汁的苦涩在喉间久久不散,化作一股温顺却持续的热流,缓缓渗入陈七童近乎干涸的经脉。孙大夫的医术确实高明,这特制的汤药并非强行滋补,而是如同最精巧的工匠,一点点修复着那些因过度透支和邪能冲击而产生的细微裂痕,抚平躁动紊乱的气血。
陈七童摒弃所有杂念,意识如同沉入幽潭的石子,全部心神都投入到对这药力的引导与炼化之中。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腰部核心那依旧死寂的区域,将绝大部分药力导向两个核心——心口那点魂灯碎钻,以及遍布全身、支撑着这具残躯的经脉网络。
魂灯碎钻对这股温和的生机之力表现出一种近乎饥渴的接纳。那棱角分明的、黯淡的晶体,在药力的滋养下,表面仿佛被一层温润的水光包裹,缓慢地吸收着其中的精华。其搏动的频率逐渐变得平稳、有力,散发出的微光虽然依旧弱小,却不再像之前那般飘忽不定,而是多了一种内敛的、磐石般的稳定感。甚至,在那晶体的最核心,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小的、更加凝练的光点正在孕育,如同种子深埋。
而经脉的修复则是一个更加缓慢而痛苦的过程。每一次药力流过那些受损严重的节点,都带来一阵酸麻胀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蚂蚁在啃噬、重塑。但他忍耐着,引导着,感受着原本滞涩、如同遍布裂痕的陶管般的经脉,正在被一点点修补、拓宽,虽然距离畅通无阻还差得远,但至少不再像随时会崩溃的危桥。
时间在专注的恢复中悄然流逝。窗外日升月落,王府表面的死寂下,暗流似乎因为祠堂那夜的变故而变得更加汹涌。孙大夫每日都会准时前来诊脉、施针、换药,他的手法依旧精准,眼神中的探究与凝重也未曾减少,但除了必要的医嘱,他不再多言,仿佛那日的暗示只是一场幻觉。
陈七童也乐得如此。他需要时间,需要这难得的、相对安全的喘息之机。
到了第三日傍晚,当陈七童再次引导完一轮药力周天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依旧是那间弥漫着药香的干净客房,陈设简单。但与刚苏醒时相比,他眼中的世界清晰了许多,体内那无处不在的虚弱之痛也减轻了大半。虽然右腿膝盖依旧麻木沉重,全身肌肉也酸软无力,但至少,他已经能够勉强支撑着坐起身,而不至于眼前发黑、险些晕厥。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皮肤依旧苍白,带着病态,但指尖那细微的颤抖已经几乎消失。他尝试着调动心口那点魂灯碎钻的力量——并非引动,只是最细微的感知。
嗡……
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清凉感,顺着他的意念,如同蛛丝般蔓延至指尖。指尖周围的空气,似乎产生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小的涟漪。
有效!
他的力量,真的在恢复!而且,这魂灯碎钻似乎发生了一种质变,不再是之前那般仅仅提供照明和维系生机的“灯”,而是变得更像一种可以被他初步掌控的“力量核心”!
这个发现让他精神一振。
他立刻尝试进行下一步——制作纸扎。
材料是现成的。孙大夫似乎料到他需要这些,在房间的角落里,不知何时摆放了一小叠质地更好的深黄色符纸,一捆削制得更加光滑均匀的细篾,甚至还有一小碟研磨细腻的朱砂。没有鸡血,也没有阴佩的“冥露”,但有了之前的经验,陈七童对“墨”的理解已经不同。
他艰难地挪到桌边,取过一张符纸,一根细篾。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闭上眼睛,仔细回味着那夜制作“寂灭符箭”时,魂力、寂灭本源与符墨调和的感觉。
然后,他伸出右手食指,意念沉入心口,小心翼翼地,从那魂灯碎钻中,引出了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纯净的魂力。这魂力不再是之前那般带着摇曳的火性,而是呈现出一种更加稳定、更加凝练的冰凉质感,如同月光凝聚的丝线。
他以这缕魂力为“笔”,以自身指尖为“砚”,开始在虚空中,缓缓勾勒一个最简单的“净”字符文。
没有朱砂,没有外物承载,只有纯粹的魂力在空气中流转。
起初,魂力线条还有些滞涩、不稳,但随着他全神贯注的引导,那线条渐渐变得流畅、稳定,散发出一种清淡却纯粹的安宁意韵。当最后一笔落下,一个由纯净魂力构成的、微微发光的“净”字符文,竟短暂地悬浮在了他的指尖之前!
虽然这符文仅仅维持了不到三息便消散于无形,消耗的魂力也让他微微喘息,但陈七童的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魂力直接凝符!
这意味着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不再完全依赖外物,他的魂灯碎钻本身,就是一种极佳的施法媒介!
当然,这种方式消耗巨大,且不够持久,用于实战尚显不足。但用于制作更精细、更强大的纸扎物,却提供了无限可能!
他不再犹豫,取过那碟朱砂,又刺破指尖,挤出极小的一滴鲜血。他没有再尝试调和阴佩气息(阴佩已碎),而是尝试着,将那一缕凝练的魂力,与朱砂、自身血液进行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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