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她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星灯…稳住了?”
“暂时稳住了。”顾砚秋心有余悸地点头,将昨日惊险一幕简要告知。
景云岫默默听完,目光落在那盏星灯上,又看向角落沉睡的雷火儿。以傩戏声波干扰星轨感知…这误打误撞的法子,竟真的起了作用。文娱的力量,再次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发挥了关键作用。
她握紧手中的“心钥”,那段破碎的记忆洪流再次浮现脑海。星槎坠落…星核碎片…混沌核心…观测者…最初的幸存者与警告…
归途的线索,终于清晰了!但前路,也更加凶险。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她问。
“星灯虽稳,但灯油已竭,全凭夫人最后那点星火与…心钥之力维系,恐难支撑三个月之久。”顾砚秋沉声道,“至多…两个月。”
两个月…必须在这之前,找到并启动那艘坠毁的“星槎”!
“心钥…”景云岫摩挲着那温热的黑石,它能感应到其他碎片的位置,尤其是…最重要的“星槎”核心所在。根据记忆碎片显示,核心就在…静思殿下的“混沌核心”最深处!那漩涡,既是封印,也是…通道!
必须再回去!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闯入静思殿核心,找到星槎核心,启动它!
但这意味着,要再次面对暴怒的“混沌核心”,要突破慕容玄的重重封锁,要应对“观测者”可能降临的打击…以她如今的状态,无异于送死。
必须尽快恢复力量!甚至…变得更强!
她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最后落在顾砚秋身上:“我们需要帮手。惊鸿苑…还有多少人可用?”
顾砚秋苦笑:“惊鸿苑主力分散隐匿,联系困难。且远水难救近火。”
景云岫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影州…还有火云班残部,还有那些被百戏门压迫的伶人。还有…北邙山外,那些听过《大闹天宫》山歌的乡民。”
顾砚秋一怔:“夫人是想…”
“文娱之道,可聚人心,可藏杀机。”景云岫声音低沉,“百戏门已倒,影州真空。我们…何不在此,再点一把火?”
她强撑着坐起身,对顾砚秋道:“你立刻下山,联络雷班主旧部(若他还活着),以及所有可信的、有技艺的伶人杂耍艺人,告诉他们,我们要组一个真正的‘百戏班’,唱新戏,破旧俗。以…《木兰辞》为号。”
她又看向老乐师:“老丈,你熟悉影州音律,将《破煞》、《惊神》等傩戏曲调简化,融入山歌,教予山民孩童传唱,唱得越广越好。”
最后,她对醒来的雷火儿道:“火儿,你识字,将我方才所说的《木兰辞》纲要写下来,重点突出‘代父从军,巾帼不让须眉’,交由他们排演。”
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此时此地,强敌环伺,自身难保,为何还要大张旗鼓地排戏唱歌?
景云岫没有解释,只是冰冷道:“照做。越快越好。我们要让这影州之地,在最短时间内,响起我们的声音。”
这并非单纯为了传播理念,更是为了…汇聚愿力!扰乱视听!甚至…以此为掩护,进行下一步行动!
她需要声音,需要混乱,需要…无数细微的、源自人心的能量波动,来干扰“星觇”的锁定,来掩盖她恢复力量与下一步行动产生的能量痕迹!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傩戏破煞”!
更深层的是,若她最终失败,这星星点点的火种,或许还能留存下去。
顾砚秋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重重点头:“是!我即刻去办!”
接下来的日子,小屋成了秘密据点。景云岫全力疗伤,借助“心钥”的能量缓慢修复身体,同时艰难地尝试重新掌控幽黑星火,过程痛苦而缓慢。
顾砚秋频繁下山,凭借武功与之前的人脉,竟真的联络上了几名侥幸生还的火云班老人,以及一些对百戏门不满的伶人,暗中传递消息,筹集简易道具。
老乐师与雷火儿则编曲写词,通过山民悄然传播着改良后的傩戏山歌与《木兰辞》的故事。
很快,影州各地,尤其是乡村山野间,开始流传开一种新的、带着抗争意味的山歌小调,以及关于一位女英雄替父从军的传奇故事。虽粗糙,却因其新奇与隐含的反抗精神,悄然传播。
无人知道,这微弱的声响,正是一位濒死之人布下的、对抗星空窥视的迷阵。
这一日,顾砚秋带回一个意外的消息。
“夫人,我们在城中潜伏的人发现,百戏门倒台后,其部分产业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云水班’接手。这个戏班…行事神秘,排演的戏码…与当年江南姑苏的‘云水班’极其相似!”
景云岫眸光骤然一凝!
江南姑苏!寒山寺!观测者星图!
这个“云水班”…是巧合?还是…“观测者”的另一枚棋子?它们出现在影州,目的为何?是针对她?还是…另有所图?
局势,愈发诡谲莫测。
她看向那盏光芒依旧微弱的星灯。
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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