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并未忘记外部危机。意识分出一缕,沟通镜影之界。因祭器大典带来的声望激增,双影凝聚更为顺畅。她赋予一影新指令:携微量“幻丝散”(新配方,效果更隐蔽),潜入“三”执事麾下某处次要物资仓库,不着痕迹地污染一批即将交付外坊的普通药材,令其药效微减却难查原因。此举目的不在造成多大破坏,而在制造细微的混乱,拖延“三”系恢复元气的速度,并埋下其管理不善的隐患。另一影则负责接应并监视,留意“三”系人员异常动向。
镜影领命而去,行动无声无息。
接着,是锈镇。她通过老烟斗,向疤脸传递新的指令:工坊可尝试小规模生产一种“驱瘴避虫”的简易药囊,原料易得,制法公开,低价或换取其他生存物资。此举既惠及底层,又能进一步扩散“云岫工坊”的实用形象。同时,下一期“锈镇旬报”头版,她授意刊登一篇“分析”帮派争斗根源、呼吁建立“公平交易区”以杜绝掠夺的文章,继续为“自保会”铺垫舆论。
处理完这些,景云岫方觉心神稍定。她退出静思殿,开始着手撰写那份至关重要的规划书。她字斟句酌,引经据典(静思殿藏书与甲字库记载),数据详实,方案层层递进,既显才华,又守分寸。完成初稿后,她并未立刻上交,而是故意搁置一日,假意反复修改,示人以谨慎。
次日,她才将最终稿呈送“七”执事静室。不出所料,“七”执事仔细阅后,虽未明确赞许,却微微颔首,吩咐按此执行,并增拨了些许资源。景云岫知道,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然而,真正的风暴,往往起于青萍之末。
三日后,景云岫正于药坊督导新流程试行,一名面生的杂役匆匆送来一盒药材,低声道:“坊外有人托送此物,言交云岫匠师亲启。”盒内是几味寻常草药,底下却压着一角撕下的粗布,上面以炭笔画着一个歪扭的图案——一柄断剑,指向某个方位。
景云岫瞳孔微缩。这是她与“残剑”队伍约定的紧急联络暗号!断剑示警,指向…锈镇西北荒谷?那里是“秃鹫”与“血鼬”残部最近冲突的焦点!
几乎同时,她安插在坊内的眼线(一名受过她恩惠的洒扫学徒)悄悄来报:今日清晨,数名身份不明的外坊人员持“三”执事手令进入内坊,与库房一名管事密谈良久,随后领走了一批管制药材,其中包括数种可配制强效迷幻剂的原料!
内忧外患,同时爆发!
景云岫心念电转。“残剑”预警,意味着锈镇有变,且可能波及工坊。“三”系此时调动迷幻药材,是想里应外合,还是另有所图?目标是她,还是…借机生事,扳回一城?
她不动声色,吩咐药坊一切照旧,自己则借故需查阅古籍,返回静室。意识急入静思殿,全力推演。
“三”系新挫,急需立威。若内外联动,制造一场足够大的乱子,再将祸水引向我…或可一举扭转劣势。锈镇冲突是他们最佳切入点。迷幻药…或用于控制关键人物,或制造群体混乱。
必须阻止!但不能硬碰。
她目光落于那日益清晰的镜影之界。双影冷却已毕,可再次动用。此次,需行险一搏!
一个大胆的计划迅速成型。她需同时操控双影,分头行动!
一影,携强效解迷药粉及数枚特制“惊雷子”(造物工坊新制,声响更大,附带闪光),速往锈镇西北荒谷,见机行事,必要时制造混乱,阻敌计划,接应“残剑”。
另一影,任务更为凶险——潜入内坊库房,找到那批被领走的迷幻药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部分药材替换为性质相似却无害的替代品,或掺入微量会导致药效不稳定的成分!同时,设法在库房留下一点极隐蔽的、能指向“三”系心腹的“线索”!
此举无异于火中取栗,一旦被发现,万劫不复。但唯有如此,才能釜底抽薪,打乱对方部署。
意识回归,景云岫脸色微白,精神力消耗巨大。她强忍眩晕,即刻凝聚双影。此次镜影因情势危急,她倾注更多灵蕴,虚影凝实度竟再增一分!
“影一,往锈镇西北荒谷…影二,潜入内坊甲字库…”她飞速下达指令,将药粉、惊雷子、替代药材等物交予双影。
双影颔首,悄无声息融入夜色。
景云岫本体坐于静室,闭目凝神,通过镜影共享感官,实时监控两线局势。心弦紧绷如弓。
时间一点点流逝。影一率先抵达锈镇荒谷,谷内果然埋伏着数十名“秃鹫”残部,正与“残剑”带领的十余人对峙,气氛剑拔弩张。影一隐匿暗处,伺机而动。
影二则顺利潜入守卫森严的内坊库房。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与镜影的虚化特性,它找到了那批刚入库的迷幻药材。正当它准备替换时,库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与谈话声!是那名库房管事去而复返,还带着两名“三”系匠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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