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日傍晚,景云岫正在审阅《京华雅音》陨星镇特刊清样,嬴峻不请自来。他屏退左右,将一枚蜡丸放在案上:“京中最新消息。”
景云岫捏碎蜡丸,取出绢条,上面只有一行小字:“帝心难测,京中恐变,速归。”
她心头一凛,抬眸看向嬴峻:“陛下之意是?”
“陛下密旨,命文娱司结束采风,即刻返京。皇城司沿途护卫。”嬴峻语气平淡,眼底却是一片冰寒,“墨渊呈报,星髓已现,疑与文娱司有关。太子一党趁机攻讦,言你勾结江湖势力,图谋不轨。陛下虽未全信,但已生疑窦。”
果然如此!景云岫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云岫遵旨。只是,《星陨传奇》初具雏形,守山族亦有意归化,此时返京,恐前功尽弃。”
“戏,在哪里都能唱。”嬴峻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京城,才是真正的舞台。星髓既已择主,留在这是非之地,反成众矢之的。不如归去,以静制动。”
景云岫明白他的意思。陨星山已成漩涡中心,留下风险太大。返回京城,借助文娱司的明面身份和日益壮大的势力,反而更能周旋。而且,京城有更多资源,便于她寻找月华凝露,提升实力。
“大人所言极是。”她颔首,“我们何时动身?”
“明日辰时。”嬴峻道,“轻车简从,速返京城。本座已安排妥当。”
“好。”景云岫应下。她需要一夜时间,做最后安排。
是夜,景云岫秘密会见守山族大长老,留下通讯方式和后续接应计划,承诺必会返回解除诅咒。又通过镜影分身,对陨星镇的情报网点做了部署,令其转入地下,长期潜伏。最后,她将大部分行李收入玲珑阁,只带必要物品,做出轻装简行的姿态。
次日辰时,三辆不起眼的马车在数十名精干护卫(皇城司精锐伪装)的簇拥下,悄然驶离陨星镇。景云岫与嬴峻同乘一车,一路无话,各自闭目养神,实则警惕着沿途可能出现的袭击。
然而,出乎意料,归途异常平静。一连数日,风平浪静,连小股毛贼都未遇到。越是平静,景云岫心中越是警惕。这仿佛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她不时通过镜影分身与京城保持联系。镜影一回报,皇帝近日频频召见钦天监正和几位心腹老臣,似在密议星象之事;东宫依旧安静,但太子门下几名武将近日调动频繁;天机阁则异常低调,墨渊深居简出。
就在车队即将抵达京城的前一夜,宿于京郊驿站时,景云岫正在房中调息,巩固星髓之力,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叩击声——是三长两短,镜影一约定的紧急信号!
她推开窗,镜影一的身影如青烟般滑入,语气急促:“主人,刚截获密报!太子与天机阁勾结,欲在明日您进城时,于朱雀大街制造混乱,假借流民暴动之名,行刺驾之实!目标……似是嬴大人!但亦可能波及于您!他们想趁乱将星髓之事搅浑!”
景云岫瞳孔骤缩!太子竟如此胆大包天!刺杀嬴峻,嫁祸流民,一石二鸟!若嬴峻身死或重伤,皇城司群龙无首,她失去最大盟友,太子便可趁机发难,控制局面!
“消息可靠?”她沉声问。
“绝对可靠!是安插在东宫最深的钉子冒死传出!”镜影一肯定道。
景云岫心念电转。必须立刻通知嬴峻!但如何告知?直接说破,暴露情报网?不说,明日恐酿成大祸!
片刻权衡,她有了决断。她取出一张纸条,快速写下几字:“明日进城,朱雀街,流民有异,慎防东南。” 然后递给镜影一:“设法将此纸条,不着痕迹地送到赵戈手中,不必追查来源。”
镜影一领命而去。景云岫深吸一口气,此举虽险,却能示警于嬴峻,又不过分暴露自身。以嬴峻之能,必有应对。
她走到窗边,望向京城方向。夜色如墨,星辉黯淡。明日,又将是一场硬仗。
星髓归京,暗箭已张。
文娱女帝之路,步步惊心。
冷面权王,是盾是刃,明日可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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