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身后那由翻滚几何结构构成的“门”无声地弥合,最后一丝外界的光线与声响被彻底吞噬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空气是凝滞的,带着金属冷却后的腥甜和某种类似电子元件烧焦的臭氧味,但并不令人窒息,只是沉重。这里没有风,没有尘埃,甚至感觉不到惯常意义上的温度变化,只有一种恒定的、略带凉意的均衡,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生物体内已停止循环的血管中。
光线来自构成通道本身的物质。那些不断缓慢移动、重组的不规则多面体,表面散发着幽幽的、不均匀的蓝绿色冷光,照亮了前路,却也投下无数扭曲、跳跃的阴影,使得空间感变得极其混乱。墙壁、地面、天花板——如果这些概念在这里还适用的话——的界限模糊不清,角度违背欧几里得几何原理,时而向内凹陷形成看似无尽的回廊,时而突兀地凸起尖锐的棱角,仿佛随时会刺穿闯入者。
陈凌停下脚步,强迫自己深呼吸,试图平复脑海中规则之种的狂躁悸动。那冰冷的“钻石”仿佛活了过来,内部有无数的冰晶在碎裂、重组,与外界环境的规则变迁产生着令人牙酸的共鸣。他左手指根的“编织感”更清晰了,皮肤下那幽微的蓝光如同呼吸般明灭,一种陌生的、属于规则的“知觉”正沿着残缺的神经末梢缓慢向上蔓延。
“都还好吗?”雷栋的声音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低沉,他警惕地环视着这个非自然的通道,规则干扰臂铠的能量指示灯稳定地亮着,但谁都知道,在这里,常规的干扰手段效果存疑。
“暂时……死不了。”赵猛啐了一口,紧紧握着破障重锏,粗壮的手臂肌肉紧绷。他本能地厌恶这个地方,这里的“规则”排斥着他所熟悉的、依靠纯粹力量解决问题的逻辑。
孙小胖摘下了损坏严重的多光谱护目镜,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困惑:“我的护目镜……在这里完全失灵了。不是信号干扰,是……这里的规则本身就在扭曲光谱和能量形态。我只能用肉眼观察,但……”他无奈地指了指前方变幻莫测的通道,“我的眼睛快抽筋了。”
韩屿的情况最糟,他抱着彻底黑屏、外壳甚至有轻微熔毁迹象的分析仪,脸色灰败。“规则环境……过于复杂且底层代码……如果那是代码的话……在不断改写。我的仪器……报废了。我失去了所有技术支持。”这对于依赖数据和逻辑的技术人员来说,打击是巨大的。
蒲凝紧挨着陈凌站立,她的脸色比之前更苍白,身体微微颤抖。“那低语……没有消失,反而更清晰了。”她轻声说,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不再是混乱的杂音……开始有……结构了。像在……宣读律法,或者……进行某种冰冷的计算。它在解析我们,每一个心跳,每一次呼吸,甚至……每一个念头。”她看向陈凌,眼中充满了担忧,“它对你的‘兴趣’最大,陈凌。你和那碎片,还有你脑子里的东西,在它的‘计算’中占了很高的优先级。”
陈凌点了点头,他也能感觉到那无处不在的“注视”,冰冷、精确,不带任何情感,只是在记录、分析、评估。他抬起左手,看着那断指处透出的微光。“它在尝试理解规则之种,也在尝试……通过碎片,‘认证’我。”他顿了顿,补充道,“或者说,认证‘载体’。”
“载体?”雷栋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
“嗯。”陈凌尝试将自己从规则之种接收到的破碎信息组织成语言,“这些碎片,还有我脑中的规则之种,可能属于构建这套规则系统的某个更古老的源头。‘牧者’或许是后来的管理者,或者……寄生者。我们炸了它的一个节点,触发了某种……底层协议的防御或修复机制。这迷宫,这低语,可能就是这套机制的一部分。它把我们拉进来,不是为了立刻杀死,而是为了……‘鉴别’。”
“鉴别什么?”赵猛不耐烦地问,“是敌是友?然后把我们变成外面那些木头人?”
“可能更复杂。”陈凌凝视着前方通道一个正在缓缓旋转、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复杂多面体,“它在鉴别我们是否具有‘权限’,或者……是否是可以被‘同化’的‘合格组件’。”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不寒而栗。被规则杀死是一回事,被规则“吸收”、“同化”,成为这冰冷、诡异系统的一部分,则是另一种层面的恐怖。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雷栋沉声道,“既然它引导我们进来,必然有‘核心’或者‘控制单元’存在。陈凌,你的规则之种和碎片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尝试主动与它沟通,或者,至少摸清它的运行规律,找到薄弱点。”
陈凌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不再被动抵抗规则之种的负荷和碎片的牵引,而是主动将意识沉入其中。这极其危险,如同在暴风雨中主动放开船舵,但他别无选择。
一瞬间,庞杂的信息洪流几乎将他的自我意识冲散。他“看”到了无数规则的线条在虚空中编织、碰撞、湮灭、重生;他“听”到了那低沉呢喃背后冰冷的逻辑链条,每一个音节都对应着一条基础的规则指令;他“感觉”到了这个迷宫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活着的规则集合体,它在呼吸,在思考,在以一种非人的方式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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