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转身,不再看窗外灯火,走向通往一楼的楼梯口。
是该见见这位…敏锐的玩家了。
木质的楼梯发出轻微而富有质感的吱呀声,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晰。顾白的身影出现在楼梯转角。
一楼咖啡馆暖黄的灯光混合着咖啡与甜点的香气扑面而来。不大的空间里摆着几张深色木桌和舒适的布艺沙发,靠墙是一排摆满了书籍的书架。舒缓的爵士乐流淌在空气中。
周明轩和三个同学占据着最大的靠窗卡座。桌上摆着空了的咖啡杯和吃了一半的提拉米苏。顾白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咦?老板下来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最先看到,小声提醒同伴。
周明轩闻声转头。当他的目光触及顾白身影的瞬间,阳光帅气的脸上,那抹灿烂的笑容极其明显地凝固了一瞬!
银发!冷峻到近乎完美的面容!平静无波却仿佛蕴藏着浩瀚星空的银眸!还有那身简单灰色T恤也掩盖不住的、遗世独立的超然气质!
这形象…与近期在玩家论坛和隐秘流传的直播录像片段中,那个代号“乱码”、以匪夷所思手段终结B+级副本【遗光中学】和A+级副本【猩红角斗场】、并史无前例地两次登上【神陨石碑·先驱者】的神秘存在…瞬间重合!
是他!绝对是他!“乱码哥”青冥!他竟然…竟然真的在这里!开着一家咖啡馆?!
巨大的冲击让周明轩的大脑有刹那的空白,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之前只是凭借空间异能者的敏锐,模糊感觉到楼上残留的法则波动非同小可,抱着试探和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问了一句,却万万没想到,炸出了这么一条深不可测的“真龙”!
“老…老板?”周明轩几乎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动作有些僵硬,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有些局促,完全没了之前的阳光洒脱,反而透出一种面对高山仰止存在的紧张,甚至…一丝粉丝见到偶像般的激动?他旁边的三个同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愣,奇怪地看看他又看看楼梯口的顾白。
顾白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步入温暖的灯光中。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卡座,在周明轩身上停留了微不可查的一瞬,便移向吧台后正在擦拭咖啡机的店员小妹(一个顾白利用系统购买的拟生态机器人)。
“打烊了。”顾白的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
“啊?哦哦!好的好的!”店员小妹连忙应声,放下手中的东西。
周明轩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老板,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咖啡和甜点都非常棒!”他一边说,一边赶紧给还在发懵的同学们使眼色。
他的三个同学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跟着起身收拾东西。
顾白走到吧台旁,随手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开始擦拭本就光洁的吧台台面,动作随意而专注,仿佛眼前只有这件事值得关注。银色的发梢垂落额角,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周明轩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书包,眼神却忍不住瞟向顾白。近距离下,他S+级空间异能者的感知更加清晰。眼前的银发青年身上,没有外放的威压,没有迫人的气势,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空”与“静”。仿佛他站在那里,自身就是一个稳固而独立的世界法则,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窥探都无声地排斥开。
强大!内敛!神秘!周明轩心中只剩下这几个词在疯狂刷屏。论坛上那些关于“乱码哥”的猜测和分析贴,此刻显得无比苍白可笑。
“老板…”周明轩终于鼓起勇气,在同伴催促的目光下,走到吧台前,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随意,“我叫周明轩,就住江大宿舍区。您这儿的咖啡太赞了,以后肯定常来!那个…刚才在楼上…不好意思啊,打扰您了。”他再次提起了“楼上”,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期待。
顾白擦拭吧台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抬头。
“嗯。”一个简单的音节,清冷如故。
没有承认,没有否认,更没有解释。仿佛周明轩刚才所有的试探和此刻的搭讪,都不过是拂过耳畔的微风,不值得他多费一丝心神。
周明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却没有丝毫气馁,反而眼中的好奇和某种决心更加炽热。这种级别的存在,怎么可能轻易回应?
“那…老板再见!下次见!”他爽朗地挥挥手,不再纠缠,转身招呼着满腹狐疑的同学们推门离开。
清脆的风铃声再次响起,咖啡馆的门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夜色。
顾白放下抹布,走到窗边,看着周明轩四人融入街灯下的光影中。那个高大的背影在路口停下,似乎回头又看了一眼书屋的方向,才快步离去。
神念无声延伸。
街角,林默看着周明轩一行人离开,又盯着书屋看了片刻,才掐灭烟头,转身匆匆消失在夜色里。他的步伐带着一种任务暂时告一段落、却背负着更大疑惑和压力的沉重。
顾白收回目光,转身走向楼梯。指尖一缕纯净的黎明微光跳跃了一下,随即隐没。
S-级的试炼,在倒计时中逼近。
而在那之前,黎明之光,已尽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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