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对死亡或痛苦的恐惧,而是对某种…无法理解、无法抗拒、无法想象的宏大存在的本能战栗!仿佛一只蚂蚁,第一次抬头,模糊地意识到了苍穹之上盘旋着何等庞大的阴影!
“是…谁…?”他在意识的最深处,发出无声的、绝望的呐喊。
没有回应。
只有那些扭曲的幻象和冰冷的低语,如同潮水般继续冲刷着他的意识,试图将最后的理智也彻底淹没。
【警告!警告!遭遇高维信息污染!意识完整性遭受冲击!】
【劫录】界面疯狂闪烁,发出前所未有的急促警报,甚至边缘都开始崩裂出数据碎片!
【启动应急协议…尝试隔离污染源…】
【…隔离失败…污染等级过高…】
【建议:立刻断开连接!立刻!】
断开连接?如何断开?他的意识已经与【劫录】,与这个系统深度绑定!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这片信息的混沌彻底吞噬、同化之时——
【劫力:41.2/100.5】 → 【劫力:20.6/100.5】
整整20.6点劫力,瞬间蒸发!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抽走!
与此同时,【劫录】界面猛地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决绝意味的暗红色光芒,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的意识之上!
“呃——!”林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感觉灵魂都被灼伤!
但正是这股极端粗暴的、源自系统本能的“自洁”反应,强行斩断了那疯狂涌入的污染性信息流,将他几乎涣散的意识猛地拉回了一丝清明!
幻象和低语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
只留下最后一丝极其微弱、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带着某种非人好奇心的冰冷意念,在他的意识深处轻轻拂过,留下一道仿佛被灼伤的烙印:
“…有趣的…变量…”
随后,一切归于沉寂。
只剩下剧烈的头痛、空乏的虚弱感,以及那跌落了整整二十点的劫力数值,证明着刚才那场短暂却凶险万分的意识侵袭并非幻觉。
林默瘫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如同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幽绿的狼瞳涣散而无神,充满了极致恐惧后的茫然与空白。
刚才…那是什么?
那双隐藏在一切背后的…金色瞳孔?那宏大冰冷的低语?那抽走他劫力的无形之手?还有那最后的…“变量”?
天命人之上…还有东西?
凌虚子的实验…母亲的线索…系统的运转…甚至他自己的穿越和轮回…这一切,是否都处于某个…或者某些更加无法想象的存在的注视之下?
而那注视的目光…是金色的?
巨大的信息量和恐怖的猜测,几乎要撑爆他本就脆弱的大脑。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意识投向【劫录】。
界面依旧黯淡,边缘残留着一些细微的数据裂痕,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内战。
在历史记录的最下方,一条新的、带着严重错误标识的信息艰难地浮现出来:
【记录…生存行为:‘抵御…未知高维信息污染…’…劫力…-20.6…】
【备注:…污染源…疑似与…系统底层协议…及…‘荒劫’核心事件…存在…高度关联…】
【警告:…禁止…主动…探寻…相关…信息…】
劫力被扣除,作为抵御污染的代价?还是被那“阴影”抽走了?
林默看着那只剩下20.6的劫力,感受着比之前更加空乏虚弱的身体和灵魂,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表情。
他以为自己是在探索这个世界的秘密,却险些被秘密背后的阴影彻底吞噬。
瓶颈之后,并非坦途,而是更加深邃、更加危险的…深渊。
而那深渊之中,有金色的眼睛,正在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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