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道目光，瞬间转移到了王德多身上。
审视，惊疑，还有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王德多额头瞬间沁出汗珠，同时顺着他肥硕的脸颊滑落，滴在他的西装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那双眯成缝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肥胖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你……你……”
他指着林玄，却半天挤不出一个完整的词。
“你血口喷人！”
王德多猛地一拍桌子，试图用巨大的声响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王德多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在座的其他董事，声色俱厉。
“各位都听到了！一个从贫民窟里爬出来的野小子，连公司的门都第一次进，他怎么可能知道五年前的账目！”
“他这是在诽谤！他没有任何证据！他就是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搞乱我们林氏集团！”
他把矛头直指林玄的身世，试图激起其他人的同仇敌忾。
一个董事立刻站出来附和，他是王德多的铁杆亲信。
“王董说的没错！林少，我们尊重你是继承人，但做事要讲证据！”
“王董为集团服务了三十年，劳苦功高！你今天一开口，就要给他扣上侵吞公款这么大的帽子，这不合规矩！”
又一个董事跟着敲边鼓：“我们林氏集团是讲法治、讲制度的地方！没有证据，就是诽谤！我们可以去武道局告你！”
“没错！让他拿出证据来！”
一时间，会议室里刚刚被压下去的气焰，又重新嚣张起来。
几个人抱团取暖，言语间再次充满了对林玄的挑衅。
他们笃定，林玄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一点风声，想用这种方式诈唬他们。
只要他们咬死不认，要求证据，这个毛头小子就必然会束手无策！
然而，面对这新一轮的围攻，林玄的反应让他们所有人都感到了不安。
他甚至连坐姿都没换一下。
只是抬起眼皮，看着那几个叫嚣得最凶的人，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傻子般的怜悯。
“证据？”
林玄忽然笑了。
他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都在这儿呢。有时候记性太好，也是一种烦恼。”
他看向王德多，慢悠悠地开口。
“王董，别急着跳脚嘛，话还没说完呢。”
“你那笔九位数的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分批转入了一家在开曼群岛注册的公司，名字叫‘荣耀资本’。然后又通过‘荣耀资本’，投进了一家在江城本地注册的，名叫‘辉煌科技’的小公司。”
林玄每说一个词，王德多的脸色就白一分。
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下来，那些刚刚还在帮腔的董事，也全都闭上了嘴。
因为林玄说的这些细节，太具体了！
具体到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林玄完全没理会众人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辉煌科技的法人代表，叫周强。这个人，好像是你老婆的远房侄子吧？”
“而辉煌科技成立后的第二个月，我们林氏集团的一项核心技术，‘K7型能源晶体提纯专利’，就非常‘意外’地，泄露给了我们的死对头——擎天集团。”
林玄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他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看着已经汗如雨下的王德多，笑容玩味。
“王董，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呢？”
“扑通！”
王德多再也撑不住了。
他那肥硕的身躯，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完了。
全完了。
他最大的秘密，被这个年轻人，当着所有董事的面，一层一层地，扒得干干净净！
他想不通！
这件事他做得天衣无缝，账目经过了世界上最顶级的会计师事务所处理，所有痕迹都抹得一干二净！
这个小子，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会议室里，那些刚才还和王德多站在一起的董事们，此刻都下意识地挪了挪自己的椅子，默默地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庆幸。
幸好，被扒底裤的不是自己。
然而，他们的庆幸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林玄的目光，已经从瘫软如泥的王德多身上，移开了。
他那平淡的视线，缓缓扫过全场。
最后，落在了那个鬓角斑白，之前被他敲过椅背的刘董旁边的另一个人身上。
那人姓李，是集团的投资总监，也是刚才叫嚣着要林玄拿出证据的人之一。
被林玄的目光盯上，李董的心脏猛地一抽，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李董，你也别这么紧张。”
林玄的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
“你去年主导的南亚新矿区投资项目，亏了三个亿，这件事董事会都知道。大家都说你是市场判断失误，时运不济。”
李董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投资……投资有风险，谁也无法保证百分之百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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