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易眼神冰冷如淬火的匕首:“意料之中…薛延、柳文渊刚被锁拿下狱,有人坐不住了。想封我的口…想栽别人的赃…尽管来!”
他强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翻涌的气血:“石头…护住中路。你就是铁壁!阿苏…盯死屋顶、巷角、人群里的暗桩,你就是夜眼!敢亮爪子的…杀无赦!若有机会…抓个活口!”
“喏!”石头与阿苏沉声应诺。石头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握住了腰后那柄乌沉沉、布满狰狞倒刺的短柄狼牙棒,一股狂暴凶悍的气息弥漫开来。阿苏右手轻按刀柄,左手缩在袖中。
三人走下丹陛,穿过死寂的广场,走向宫外甬道。两侧禁军如冰冷雕塑,无形的杀机在森严表象下涌动。
沉重的宫门再次开启,帝都的喧嚣混杂着无数窥伺的目光汹涌扑来。宽阔的御街两旁,行人如织。
阿苏的声音紧绷如弦:“尾巴露头了。左前茶馆二楼,两个闲汉盯得死。右边绸缎庄门口,卖糖葫芦的手太稳。后面跟着三拨人,一拨脚步沉得像石墩子,一拨轻得像鬼影子,还有一伙乌合之众。”
“当他们是土。”项易面不改色,步履沉稳走在路中央,“不咬人就当是狗。目标,回家。石头,前面路口,走大路,避小巷。”
“明白!”石头瓮声应道,目光如炬锁定前方。
穿过喧嚣的朱雀大街,转入相对僻静的玉带桥。石桥宽阔,桥下护城河水湍急呜咽,两侧民居高低错落,投下浓重的阴影。寒风穿巷,发出鬼哭般的怪响。
项易的靴子刚踏上桥面中央冰冷的青石板——
咻!咻!咻!咻!咻!
五道撕裂耳膜的尖啸,毫无征兆地从三个方向同时爆发!三支黝黑的弩箭从左侧酒楼二层花窗射出!两支竟从右前方民居屋顶的烟囱后闪电般袭来!箭头那点幽蓝,在铅灰天光下闪烁着地狱的寒芒!三支直取项易头颅、心口、小腹!两支分射石头双眼!绝杀之局!
“云中雁!世子小心!”阿苏的嘶吼如同炸雷!昨夜听竹苑的血色记忆瞬间淹没理智!生死关头,本能超越一切——他如同疯虎,合身狠狠将项易撞向桥边石栏最凹陷的死角!同时左手将沉重的锦盒爆发出全部力量猛抡向上,硬撼射向项易头颅的毒箭!右手苗刀出鞘,化作一片拼命格挡的银色光轮!
噗!噗!咚!嗤!
射向心口的毒箭深深钉入项易原先位置的石板!
另一支擦着他翻滚的大腿外侧飞过,撕裂袍服,带起一溜血线,麻痒感瞬间传来!
锦盒与射头毒箭猛烈相撞!紫檀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闷响!箭簇穿透木盒锦缎,力道稍减,“夺”的一声深深钉入项易身旁冰凉的石栏!幽蓝箭头距离他太阳穴不足两寸!甜腥的死亡气息弥漫!
阿苏的刀险险劈飞射向他肋部的一箭!
最后一支射向石头眼睛的毒箭,已到眼前!
千钧一发!
叮!
一声细微到几乎被风声淹没的轻响!一枚细如牛毛的乌光从桥头拴马石桩的阴影里电射而出,精准无比地击中箭簇!毒箭猛地一偏,“哆”的一声,狠狠钉在石头厚实的肩甲上!力道之大,让他庞大的身躯都晃了晃!
弩箭破空的瞬间!
桥对面右侧那条狭窄如咽喉的巷口,如同地狱闸门洞开!六条黑影鬼魅般无声冲出!动作迅捷狠辣,配合精密如杀戮机器!
当先两人手持沉重的破甲透骨锥,带着刺耳的尖啸,毒龙般直刺石头下盘膝眼与丹田!
中间两人手持蓝汪汪的淬毒分水刺,身法滑溜如泥鳅,毒蛇吐信般噬向因格挡箭矢而身形不稳的阿苏咽喉心口!
最后两人手臂一甩,精钢打造的钩锁飞镰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取石栏后项易藏身的死角!意图将他钩拽出来!
桥头伪装的小贩猛地掀翻草靶,端起一具造型奇特的暴雨梨花匣!黑黝黝的匣口对准项易!混在惊恐奔逃人群中的凶徒也撕下伪装,拔出短斧、匕首、飞蝗石,嚎叫着从后方包抄堵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杂碎!给爷死!”石头面对两支歹毒的透骨锥,非但不退,反而发出一声震动桥面的狂野咆哮!手中刀带着碾碎一切的呜咽风声,以最刚猛的虎劈式,悍然砍向双锥!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使锥刺客眼中惊骇,不得不收锥急退!
石头的身躯借势半旋,刀声带着余威横扫千军,狠狠砸向那两个甩出钩镰的刺客!
砰!咔嚓!精钢锁链应声而断!另一柄钩镰被巨力扫飞!
两支淬毒分水刺,已刺到中毒踉跄的阿苏身前!
“哼。”无影一声阴冷的轻哼从桥墩布满苔藓的阴影里传出。正是赶来的鬼手三人,枯瘦的手指在腰间皮囊中一探一扬!
一蓬肉眼难辨的淡绿色粉尘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恰好笼罩在扑来的两名刺客身前!
两人前冲之势猛地僵住!脸上瞬间蒙上一层死灰般的青气!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惊恐!身体剧烈抽搐,口鼻中溢出粘稠的黑血,如同两截被砍断的朽木,直挺挺栽倒下去,顷刻毙命!鬼手之毒,触之即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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